怀瑜按着他的手臂:“我带你过去。”
明长宴笑道:“行,未尝不可。等晚上的时候,你带我去。”
二人约定,天色将暗,便从白鹭书院出发,往元和坊走去。
路上,明长宴许久没见师弟们,略有些紧张。
等到了元和坊时,已月上中天。
元和坊层楼叠榭,十分广阔。
明长宴道:“想不到这元和坊这么大,楼房这么多,这下找起来就麻烦了。难道,要我一间一间的去看吗?”
“这男子也就算了,若误入了姑娘的房间如何是好。不妥,我要想个法子。”
怀瑜淡然道:“不用想了。”
他指了指元和坊的后院。
原来,这一处,有一间带院子的房间。约莫有四五间房挨在一起,而院子中,正有四个人人影,正是李闵君等人。
多年未见,明长宴有些恍惚。
他眯着眼睛,仔细看去,感慨道:“那个最前面的,是不是玉宝,竟然已经长得这么高了。我记得三年前,他好像才到我的大腿。”
怀瑜道:“你下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明长宴摸了摸鼻子,说道:“我准备一下。”
怀瑜挑眉。
明长宴深吸了一口气:“怀瑜,老实说,我把你当朋友,才跟你说些心里话,你可别笑我。事实上,本少侠有点心虚。”
“你怎么称呼我的?”怀瑜突然道。
听到这句,明长宴愣了好一会儿,终于想起来自己之前说了怀瑜永远都是他哥,结果喊着喊着就忘了这个“尊称”,最近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没这么喊了。
“怀瑜哥哥,好,好,我记得!”
怀瑜满意地点点头,这才问道:“为何心虚?”
明长宴道:“如今三年一晃而过,我这时候跳出来,他们会不会怪我?又或许,他们认为我死了,我若突然活了,会不会成为多余的人?”
怀瑜道:“你何时变得如此多愁善感?”
明长宴叹息:“你不懂么。近乡情更怯!”
怀瑜突然提着他的领子,将他往院子里一推。毕竟,再任由明长宴站在房顶上伤春悲秋,恐怕等到明天早上,他也许还在“情怯”。
明长宴一个不稳,飞升而下。
秦玉宝第一个反应过来,拔出剑立刻剑尖指着他。
“是谁!”
明长宴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咳嗽一声,笑道:“好久不见啊!”
四人看清楚他的脸时,齐齐愣住。
明长宴觉得气氛有些尴尬,又说道:“哈哈、哈哈哈哈哈!怎么啦,吓坏了吗!先说好,我不是鬼,我是人。不信,你们可以找个人来听听我的心跳。”
现场,四人依旧愣住,没有动静。
明长宴只能坐在凳子上,为自己倒了一碗茶。
谁知,茶还没到嘴边,就被李闵君用手打飞。
茶碗正好碎在明长宴的影子上。
秦玉宝猛地反应过来:“二师兄……有、有影子!有影子!”
明长宴笑道:“当然是有影子的啊,因为我是人嘛!”
李闵君震惊至极,脸上的表情都有些扭曲了:“你他妈没死!”
明长宴正直地点点头,随即指责道:“好好说话。不要一见面就骂人。”
李闵君尖叫道:“你他妈没死!你还坐在这里让我好好说话!你看我现在像能跟你好好说话的样子吗!明长宴!”
明长宴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出,赔笑道:“别喊别喊,孩子看着呢。”
他道:“你坐下来,喝口水,我慢慢跟你解释。”
三个小师弟眼泪说来就来,但是碍于男子汉大丈夫,不可轻易流泪,于是抿着唇,皱着脸,努力的憋着不哭。
明长宴十分对不起他们,一个脑袋上摸了一把:“没死呢没死呢!还哭啊!”
李闵君冷静下来,问道:“你怎么活下来的?”
明长宴长话短说:“三年前,我在龟峰山回来的路上就察觉到体内中了毒。没走到烟波江,毒就发作了。这时候,我已经几乎不能动弹,运功逼毒也不见好。我没有办法,只能先把柳况给我的虫蛊埋进身体,这才能勉强动弹。”
李闵君立刻有了疑问:“中毒?什么毒,怎么中的毒?”
“我也不知,发现的时候已经难以动弹了。后来,我已察觉不对,想要往天清赶。才半路上,六大门派便将我围在烟波江,此刻,我的武功所剩不几,无奈之下只能跳江,也许还有一线生机可言。这之间的事情,和民间传言没有差多少。只不过,我掉下烟波江之后,挣扎了片刻,力气渐渐消失。后来一直昏昏沉沉,等意识真正清醒的时候,是一对老夫妻在照顾我。”
李闵君道:“老夫妻?你是被他们救上来的?”
明长宴摇头:“这一段记忆,我记不清了。但是两位老人家老弱体残,也不知道是如何将我从江中救起。这对老夫妻,说话的口音十分重,但不是临安的话,而且,也不识字。所以,我几乎没办法和他们交流,也不知道自己被带到了哪里,并且,武功全失,如同废人。等我能动的时候,我才向两人告辞。下了山,才知道已经过了两年。”
前因后果一说,李闵君叹了一口气。
突然,他又问道:“你武功全失?可我看你并不是同普通人一样,你恢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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