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日间张恶虎去往石沟崖后,“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回保甲府把“壬癸”叫上,一并前去增援,白映阳则留在保甲府等候消息,但他如坐针毡,等到中午实在按捺不住,跑去县衙求县令派捕快支援。
简仁夜里纵欲过度,哪儿爬得起来!睡在床上像头死猪,怎么叫都不醒。
白映阳无可奈何,只得在县中挨家挨户敲门,求人去帮忙。
梅龙县人大多厌恶恶虎保长,连带白公子也不喜欢,何况是杀蛟龙那么危险的事,如何肯助?还有些人知道是他来,任凭他敲门,打死不开,假装没人在家。
白映阳碰了许多钉子,直至天黑才找到几个胆大的,而此时,简仁也总算派了六名捕快前来支援。
一行人浩浩荡荡到达石沟崖,跟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十人遇上了。
白映阳问起张恶虎,十人说并未见到,就在这时,山谷忽传来蛟龙长啸,众人循声而至,就遇上狼狈不堪的赵厚。
白映阳一见他便扯住道:“赵大哥,老虎……保长不是跟你一起么,他去哪儿了?”神色慌张,显然十分焦急。
赵厚道:“张兄骑在蛟龙背上,蛟龙奈何他不得,钻进森林了。”
白映阳急道:“那老虎现在哪儿?”
赵厚道:“还骑在蛟龙背上。”
夜晚的森林俱寂却危机四伏,不知有多少狼虫虎豹藏匿其中,众人点亮火把,一起走进森林,火光冲天,登时把四周树木照得亮晃晃。
众人道:“森林这么大,我们怎知保长在哪儿?”
白映阳道:“他既骑在蛟龙背上,我们且看地下有无蛟龙脚印。”
众人依言而行,果见布满烂泥枯叶,凹凸不平的地上,有一排类似鸡爪的印子,却比鸡爪印大出数倍,自是蛟龙足迹无疑。
正当众人想着只要沿着足迹,就能找到蛟龙和骑在蛟龙背上的张恶虎时,周围树木哗声大作,暗处一人大喝道:“蛟龙来啦!”居然是张恶虎的声音。
白映阳听见他的声音,大喜过望,回头一看,但见斜地蓦地冒出一张只剩半截舌头的血盆大口,锋利的尖齿咬将过来,却是那蛟龙张开的嘴巴!
众人大骇,慌忙闪避,终究慢了些,被蛟龙身躯一撞,纷纷飞将出去,或跌落草丛,或挂在树上,手中的火把跌落在地,熄灭了。
赵厚就站在蛟龙大嘴正前方,来不及避让,连退数步,挥鞭缠住头顶上方一根的树梢,借力一纵跃上树,耳中见得张恶虎的声音在下方道:“是赵兄么?”
赵厚道:“哈哈,差点成了蛟龙夜宵……”这畜牲窜出的速度实在太快太近,他差点就作了蛟龙腹中餐,此时回想,汗流浃背,想讲句玩笑话儿,发觉声音沙哑,说到最后几字,再也说不下去了。
蛟龙一窜而去,并未多作停留,周围又恢复了安静。
众人爬起来重新点燃了火把,发现各自身上皆有不同程度擦伤,不禁骂骂咧咧,要把蛟龙捉来,剁成十段八段。
甲乙丙丁颤声道:“那蛟龙炼得铜墙铁壁……用刀子砍不动的……”
今晚肯跟且敢跟白映阳来石沟崖的人,个个都是胆识过人的硬骨头,眼见这四个保丁适才站得远远的,都没被蛟龙撞到,反倒最先吓得面无人色,无不鄙夷,暗忖:“恶虎保长也是铁骨铮铮一条好汉,怎地却聘请这四个玩意儿当保丁?”
众人虽找到蛟龙的足迹,但蛟龙仍在林中转来转去,大伙沿着足迹追,同样在森林中转来转去,等到他们钻出森林,来到一处悬崖上,见朝阳如火,映得崖边一人全身红通通。
白映阳一眼就认出是张恶虎,走过去拉他的手道:“你平安无事,那很好。”
张恶虎昨夜骑着蛟龙,在森林中遇上众人时,一闪而过,未得停留,故没发现白映阳也在人群之中,而白映阳那时怕他分心被蛟龙所伤,也未出声呼喊。
如今张恶虎见到白映阳,有些惊讶,随即便知他必是担心自己才来,又见他头发散乱,面色憔悴,双眼布满血丝,身上衣衫皱巴巴,仍是前天穿的那件,全无往日的神采飞扬,张恶虎知他最是爱洁,此刻竟致如斯狼狈,想到他伤病初愈,身体虚弱,整个人如纸张般轻飘飘,一碰即倒,不觉心疼万分,伸手将之搂入怀中,用力抱了抱。
白映阳取出一个小包,包里有十余块饼子,递给他充饥。
张恶虎昨夜吃了大半头狼,腹中仍甚饱,但念小白羊一番心意,一口气连吞三块。
白映阳又把饼递给赵厚。
赵厚拿起一块咬一口,笑道:“多谢。”
第17章 置之死地而后生
众人见张恶虎独自一人在此,齐问:“保长,那条蛟龙呢?”
张恶虎指着悬崖道:“冲下去了。”
众人一起向崖下张望,悬崖虽然陡峭,倒不是很深,下方是两片森林,郁郁葱葱多是参天大树,中间有绵延不断的山丘隔开,树木茂盛,难以观察底部情形。
张恶虎昨夜便与众人照过面,当时不及打招呼,如今方道:“你们怎地来了?”
六名捕快抱拳道:“保长,卑职奉简大人之命,来助你杀蛟龙。”
其余众人道:“那畜牲害死那么多乡亲父老,咱们不能干坐着,大伙同心协力,斩杀了蛟龙,替乡亲父老报仇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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