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前也害怕自己的父王,但从没有比此刻更怕过。这样的魔尊让他感到无比陌生,像一个他从未见过的杀人魔。
可是他到底杀了谁呢?小少爷却搞不懂了。但他却在那一瞬产生了无比荒谬的预感,有一天这个人会杀了篱和自己。
这种预感直到魔尊喊了一声好后才停止。
魔尊伸手将篱扶了起来,“从此刻起你就不再是篱,我赐你夜姓,间字东,从今以后你名为夜东篱。是我的第十八位王子,无拘的长兄,魔籍上与他同父同母。”
在小少爷震惊的目光下,篱,或者该说是夜东篱,又提着伤痕累累的额头对魔尊磕了三个头。
只听当啷一声,一道金麒麟形状的兵符掷到脚下,篱伸出手颤抖的抓住兵符。
“谢父王。”
……
后来小少爷听说耶罗府被灭了门,一家七十一口全部葬身血海,偌大的耶罗府邸也被一把大火烧得分毫不剩,成了一片废墟。
只有府里最小的幼子幸免遇难不知所踪。
而后魔宫多了一位十八王子,夜东篱。此人总算带着一张青铜鬼面,行踪诡谲,颇为神秘。
夜东篱感觉魔尊的办事效率还真是高的让人咂舌,大前天才跟左右护法下令说自己刚认了个儿子,不到三天整个魔界都知道了。而且传得那叫一个百花齐放,写成话本都能编出好几个同人文。
说他是魔尊流浪在外的私生子,一朝微服私访才得以认回来的,之所以脸上总带着面具,就是怕被别人看出来自己跟魔尊长得像。
夜东篱知道后简直哭笑不得,这都是什么眼神,光看体型他跟魔尊都不是一个模子的好么,他虽然高,骨架却天生纤细,怎么锻炼都是一副皮包骨的样。
当晚夜东篱按照规据就去小少爷的府邸拜访了他的生母沙华夫人,毕竟从今以后那女人就是他俩共同的生母了,今后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不去吃顿饭说几句吉祥话实在不合礼数。
去的时候夜东篱两手空空,什么都没带,反而是小少爷这个亲儿子,提着抱着准备了一大包,自己提不动还得夜东篱帮他扛着。
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夜东篱并不紧张,都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这句话不说完全正确吧,但也基本差不离,一个人能长成什么样跟他的父母都有着莫大的关系。
魔尊那老奸巨猾的劲儿小少爷是一点没传到,那就说明,他肯定有一位性子十分天真的生母。
见了面夜东篱就知道,自己果然没猜错,不过那位华沙夫人比他预想中的还要……天真些。
“小拘拘~快过来让娘亲看看张高高了没有~~”看着那花蝴蝶一样扑过来的身影,夜东篱忍不住往后退了几步,退到了小少爷的身后。若不是她突然开口自称娘亲,夜东篱差点要把他当成小少爷的姊妹了,这高度,这身形,看着比小余大不了多少。
为了以防万一,夜东篱还把小少爷拉过来确认:“这真是你生母?”
小少爷斜眼看着他,“你到底想说什么。”
“这也太年轻了,感觉小姐姐一样。”
不想他俩窃窃私语时,华沙妇人偷偷溜到身后突然张开手臂揽住了两人的脖子,把他们俩的头都压到自己怀里。
“说悄悄话不给娘听,坏孩子要打屁屁~~”说完对着他俩的屁股一人拍了一巴掌。
小少爷还是第一次在别人面前别打屁股,顿时面红耳赤的抱怨起来:“母亲!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你怎么还打我屁股啊!”
夜东篱也是第一次被打屁股,回头看着嘟起嘴的华沙夫人忍不住笑。
华沙夫人挽着夜东篱的胳膊,指着小少爷:“你看你弟弟,才离开家半个月就不停娘的话了。还说自己不是小孩子,明明一喝多水就尿床的。”
说完看向夜东篱,“你会尿床吗篱篱?”
夜东篱认真思索了片刻,“好像三岁就不尿了。”
华沙夫人扼腕叹息,恨铁不成钢的指着小少爷:“你看看,你哥哥三岁就不尿床了,你都十一岁了还尿,羞不羞?”
“娘!”
小少爷急红了眼,他本来还想在夜东篱面前留个积极上进的好印象,现在什么都没了,就剩一个喝多水就尿床的小屁孩了。
华沙夫人拉着他们到了饭桌前,不得不说,倒是比夜东篱想象的家宴朴素了不少,没什么山珍海味大鱼大肉,只有两碗素面,配着一碟新炒的虾酱,拌在面里吃起来格外爽口。
华沙夫人看夜东篱碗里的虾酱太少,又给他舀了一大勺倒进去,帮他拌了拌。
“好不好吃呀篱篱?”
夜东篱吃得根本停不下来,支吾道:“我要了十几年的饭,从没吃过如此好吃的素面,就是吃十碗也是能吃进去的。”
华沙夫人听得笑得迷了眼。
“篱篱真乖~慢慢吃,锅了还煮了好多娘都给你留着~”然后目光有意无意瞥着在一旁默默吃面的小少爷,叹了口气,“不像有的孩子呀,明明吃了那么多年我做的饭,却一句都没夸过我,真令人伤心呢。”
从头到尾一句话没说的小少爷莫名中枪,狠狠的用筷子怼着碗里的面条,小声嘟囔:“马屁精。十碗面都能吃进去,咋不撑死你呢。”
可没想到,之后夜东篱还真的吃了十碗,正好把锅吃了个底朝天,那风卷残云的速度,连他还想再来一碗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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