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今晚回了天界,可就再也看不到这等绝色了。
就看那弓拉得极满,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忽而一松手,嗖的一声,原本直冲云霄的箭头刚到半空就歪歪斜斜的坠落,吧唧掉在了地面上。
“……”
“……”
非闲跟夜无拘算是看出来了,如果说前两场是在比试箭术,这最后一场完全就是在比试放水了。
不想比就不比,用得着这么欺骗观众么。
夜东篱看清作摘下脸上的黑布,俯身捡起地上掉落的箭送回箭筒里,连带着弓一起送来。
看着伸过来的手,夜东篱抱在肩膀上的手缓缓垂下,眼中带着莫名的情绪,第一次在清作面前皱紧了眉头。
“你故意的吧。”
清作回望着他,“你不是?”
对方一脸沉静,夜东篱叹了口气,看着黑黝黝的天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旁边的非闲赶紧站出来打圆场。
“哎呀,反正就是饭后消遣一下,图个乐子,刻字就免了吧,反正你们最后这次你们也没认真,之前那两箭各有千秋,就算比个平手。”
然后撞了撞清作的肩膀,“你说是吧。”
他说话不管用,但要是清作开口,夜东篱肯定得卖个面子。
可没想到清作却张口就来了句愿赌服输。
非闲真恨不得一拂尘敲上去捶醒这个木头疙瘩,就那么上赶着挨刀吗?
他以为自己真是木头做的呢,说来几刀就来几刀?他活了几万年,只见过对别人狠的,对自己这么狠的清作还是第一个。
夜东篱说了声好,点点头从腰间拿出短刀,递过去:“那请吧。”
清作却迟迟未接。看着他眼眸被低垂的眼睫遮挡着,有些朦胧。
“是你赢了。”
“我哪赢了?最后两箭我们都脱靶了。之前两局都是你胜。”
比试结果明明是有目共睹的,清作却反驳:“我第二次也脱靶了,没中靶子一样是脱靶。你射中了五箭,而我只中了一箭,按照比试的规则,是你赢了。”
夜东篱举着短刀,差点被他的强词夺理给气笑,刚从床上爬起来的身体都有些不稳。
魔族的决斗从来都是绞尽脑汁想让自己赢的,这么上赶着认输的,他还真是头回碰见。
多好笑啊。
可清作注视这自己的目光,却一点也不好笑。
他反手握着刀柄,一步步朝清作走进,“好啊,既然你愿赌服输,那我也不客气了。”
说着绕到他身后,把他的后衣领往下拉了一把,露出一片白皙的脊背,光洁如玉,光看着就赏心悦目。
夜东篱却把锋利的短刀抵在了那片令人神往的脖颈上。用冰冷的刀尖在上面划出一道道血痕,沿着伤口缓缓滴落,浸红了一片。
看着自己的名字清晰的镌刻在那块原本无暇的肌肤上,夜东篱像是着了魔一样,探出手指沾了沾未干的血迹,想跟清作说些什么,却被早就恨得咬牙切齿的非闲扑上来一把推开。
“别假惺惺的!你自己赢没赢你心里没数吗?清作给你台阶下,你还真是好意思!”
山。与彡夕。
非先看着那三个血淋淋的字,恶狠狠的瞪了夜东篱一眼,想找点东西给擦擦,却被清作一把按下。他将衣领收好,一脸从容,一点也看出刚才遭受了什么样的伤害。
他看着夜东篱,眼中并没有一丝不甘和怨恨,漠然依旧。
对上目光,夜东篱相视一笑,舔了舔指尖沾染的血,“虽然我们相处不过五六天,可我见了你,却总有一见如故之感,好像早就相识的老朋友一样。不知你有没有这种感觉。”
清作望着他没回话,非闲早就被气得不耐烦了,这人简直就跟脑子有病一样。
当即替清作回复道:“有个屁!我们巴不得赶紧走离你远点。说好了,今日午时一过你就要放我们出去!”
夜东篱被非闲敌视,只好远远看着,不再靠近清作。
他背着弓箭,揽着夜无拘往回走,“自然,非闲仙君大可放心。我就是留的住人,也是留不住心。”
非闲扶着清作,被清作拂开,只好在一旁静静跟着。
看着夜东篱远去的背影,撇嘴道:“神神叨叨反复无常,真跟脑子有病一样。清作你说你怎么就这么傻,刚才明明是你赢了,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非要愿赌服输。这下挺好一张皮被割成这样,传出去六界中不定多少人又要为你伤心落泪呢。”
清作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那幽幽的眼神,直接把非闲看得噤了声。
赶紧举起三根指头发誓:“放心我嘴严着呢,再说我有不是傻子,哪会把这事拿出去到处乱说。”
清作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后颈,伤口丝丝拉拉的还有些泛疼。其实夜东篱刚才并没下重手,只是稍微割破了上面的一层薄皮,奈何他这副身体天生就容易受伤,只要碰破一点,就显得十分严重。
只不过他受伤后立刻就用法力修补,从来未被人看到过。不像现在法力被压制,只能把最脆弱的一面显露出来。
脆弱,曾经是他最讨厌的东西。
要走的晚上,夜东篱送了清作两件东西,一个是他小时候被人打掉的犬齿,另一个是他自己酿的万寿酒。当然,他也送了非闲,人家压根不惜得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