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漓山这一代巧了,掌门叶见微也是大乘境,而东君姬无月又是后辈,从来也不管事,在漓山更是没人见过他几回,所以叶九才敢胆子大了一次,万幸楚珩也没追究,叶九心里侥幸的同时又有些幸灾乐祸,不知道那些天天想着摸一把山花细腰的漓山同门们,若是知晓了楚珩和姬无月其实是同一个人后,都会是什么反应。毕竟摸一摸搂一搂再捏一捏楚师兄的腰是他们谁都想达成的心愿,可要是换成大师兄的腰……叶九不由打了个寒颤,又有点抑制不住地想笑。
明寂在楚珩手里打了个转,他又对苏朗说了句:“星珲在城中西南,我先过去了。”
苏朗应了一声:“方鸿祯没那么简单,只怕也有后招,等拿下袁则良,让连将军拦住周氏的货船,我随后就去。”
楚珩点点头,意味深长的目光又从叶九身上慢悠悠地扫过,却也没再说什么,转身便走了。
叶九那点没能抑制住的笑顿时又全咽进了肚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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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珲屈腿坐在地上,手指在篆刻着铭文的牢室墙砖上一一扫过,摸到最底下的一排墙砖时,不由皱了皱眉,一点内力凝聚在指尖,正欲一探究竟,暗牢的大门忽然传来开合的声响。
星珲收回手指,循声望过去,石道尽头两名方家的护卫半推着一个人跌跌撞撞地走了进来,远处隐约传来说话的声响:“谁知道,自己没脑子地送上门来,脸长的倒真是好,可惜花架子一个,武功烂成那样也真是稀奇,封他内力都嫌多余,头儿说横竖是漓山的,先关着就是。”
等他们走近,星珲才看清那些人口中所谓的“花架子”是谁,程戟却已经猛地站了起来:“楚师兄?”
护卫打开程戟所在牢室的门,一把先将程戟往后推了推,将“花架子”往里上一扔,楚珩“哎啊”一声,身娇体软地摔在地上,好半天都起不来,护卫见状摇摇头咂咂嘴,锁上门便转身走了。
星珲隔的老远看着护卫已经走了,都还扑倒在地上不肯起来的大师兄,脸色不免黑了一瞬。
程戟和身旁的小师弟们连忙七手八脚地把楚珩扶了起来,脸上全是关切:“楚师兄,怎么样,摔疼了没?”
而后星珲便听见他的大师兄——漓山东君姬无月站起身拍拍衣上的尘土,委委屈屈地说了句:“还行,不是太疼。”
……这还装上瘾了?
程戟不免又是一番望闻问切,星珲听了两耳朵,不禁怀疑他大师兄是不是山花当的太久了,在师弟师妹们面前装的太入迷,已经忘了自己是谁了。
他们这厢还没来得及说上几句话,暗牢大门处又是一阵开合声响,然而这回却不是捉了人进来。
十余名黑衣护卫一列排开,恭恭敬敬地引着一名锦衣玉带的青年往里走。
星珲神色不动,站起身来,面无表情地看着来人。
方修然脸上尚且带着两分受伤后的苍白,径直朝星珲的方向走来,微微抬了抬下巴,示意护卫打开铁门,手背在身后,踱着步子走了进来。
“叶星珲。”
星珲扬了扬唇角,半讽道:“方修然,你伤好了没,就不怕我再摆你一道?”
方修然想起昨日怀泽城外官道上自己被炸的事,火从心起,脸上登时闪过愠怒,气急反笑道:“叶星珲,你现在也就有牙尖嘴利的本事了,如今像条狗一样被关在这里的是谁?”
“那昨晚带了几十个人去官道上想劫我,最后不省人事的被人带回去的又是谁,不也跟拖死狗差不多么?”
方修然眼中几乎要冒出火来,拳头捏的咯吱咯吱响,一旁的护卫见状连忙小声提醒:“少主,武尊吩咐过,您如今还不宜动用内力。”
星珲听到这话,直接笑出了声:“方修然,你也就只有带着几十个护卫耀武扬威的本事了,没了他们,你现在又算得了什么。”
方修然恨恨地瞪了一眼方才出言提醒的护卫,咬着牙看着星珲,好半天也没能说出什么反驳的话来,目光在牢室墙壁篆刻着的铭文上扫过,倏然想起了什么,阴鸷地笑了笑:“叶星珲,看见石道上的那些头骨灯了么,你会成为他们中的一个。”
话音一落,星珲果真沉了脸色。
方修然心中顿时升腾起快意,觉得自己拿捏住了他的软肋,阴笑一声又道:“叶星珲,你猜那些头骨里有多少是你们漓山的弟子?”
星珲沉默不语,只死死盯着方修然,眼中盛满杀意。
方修然大笑出声,指着程戟所在牢室的方向:“叶星珲,你说我现在要不要先宰一个漓山弟子让你开开眼?”
星珲作势就要冲上去和方修然打,一旁的护卫连忙按住他,星珲声音都恨得发颤:“你敢?”
方修然饶有兴味地看着恨得眼眶发红的星珲,当真抬脚朝程戟所在的牢室走去:“今天我还就让你开开眼。”又转头对按住星珲的护卫们吩咐道:“把漓山少主带过来让他亲眼看着,这才好玩。”
程戟警惕地站起身,将楚珩和一众师弟师妹挡在身后,方修然走到铁门前随意一扫,目光忽然停在了楚珩的脸上,勾了勾嘴角。
“叶星珲,我又改主意了。”他伸手一指楚珩:“把他给我带出来洗洗干净,先捆到床上去。”
星珲闻言蓦地怔愣了一瞬,眼中不由划过一丝怜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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