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看看这是在谁的地界儿,搁这儿冲我哥的朋友逼逼赖赖,你们问过我哥的意思吗?”
“我们不是认错了人吗?”知道这位是个不好惹的主,两个人连忙又是鞠躬又是赔笑,嘴里一连串的道歉和奉承听得人头皮发麻,“真的是个误会,白小少爷千万不要动火。”
“误会?你们还有脸在这和我说误会?”白景晨抱臂哼哼了一声,“我哥出门前可是对我千叮咛万嘱咐让我一定要好好照顾这位,人腿脚不方便使唤我做这做那都行,你们倒好,眼睛没毛病四肢也还健在,还偏要人家给你们倒茶,你们算老几啊。”
“我劝你们最好在我哥回来之前麻溜地滚,这儿不欢迎你们。”
大概是没想到会半路杀出来这么一个煞星,自知再待下去除了被骂也讨不到半点好处,两个人一声不吭转头就灰溜溜地走了。
白景晨一路从家门口逼叨到铁门外,一直到两个人上了车开远了才蹦跶回来,咧着一口白牙笑得得意洋洋。
“念哥,你倒是夸夸我啊。”白景晨一脸得意地凑了过去,眼里亮晶晶地写满了求夸奖三个大字,“我刚才可是帮你把他们都赶走了。”
“你叫我什么?”
“叫哥啊!”白景晨瞪大眼睛啧了一声,“你不比我表哥大嘛,我按辈分当然得喊你哥不是。”
“哥,要我说你以后就放一百个心,我白景晨八大胡同混世魔王的名头可不是白来的,要是有谁敢欺负你你就告诉我。”
“是吗?”沈念一愣,倒是没想到对方会这么自然熟,才认识了不到一天就开始这么熟络地和他称兄道弟,还扬言说要罩着他,“我们才认识了不过几个小时,你不再考虑考虑吗?”
“害,这有什么好考虑的。”对方晃悠着一头黄毛嘚瑟地抖腿,“我哥看人可准了,我哥这么看重你,把你伺候好了说不准我的零花钱就有着落了。”
“噗嗤。”沈念倒是没想到这孩子会这么耿直,虽然看上去像个不良少年,性子也傲得很,但有什么就说什么这一点倒是怪可爱的,“你说话可真有意思。”
“是吧,我也觉得我说话特有意思。”对方笑嘻嘻地顺杆爬,吊儿郎当的样子倒还真符合京城纨绔公子哥的形象。
“对了哥,你和我说说呗,你到底和我哥是什么关系啊。”对方一脸八卦地凑了上来,一边贼兮兮地开口一边给他捏肩,“我认识他这么多年了还是第一次见他这么对待一个人,就连轩哥他都不见得这么看重。而且我听轩哥说了,你这腿还是我哥掏钱给治的。”
“你这么想知道?”沈念笑着看了他身后一眼,“想知道的话你为什么不去问你哥自己啊,让他告诉你不是更直接吗?”
“我这不是不敢嘛……”白景晨没察觉到哪里不对还在小声逼逼,虽然说话伶牙俐齿倒意外的是个实诚孩子,“我小时候不听话就我哥敢揍我,而且我现在寄人篱下还得看他的脸色,这要是问了万一他把我打包丢回家怎么办?”
“啪——”一只手搭上了他的肩膀。
刚进家门出来的傅予城一边把手里的塑料袋递给林柏轩一边揪住了自家表弟的衣领,沉稳严厉的模样哪里还有半点在他面前的腼腆青涩:“既然你知道怎么办那还不赶快回你自己的房间复习功课,我可是向你家老爷子保证你会好好学习才让你留下来的。”
“哥,哥你听我解释。”
前一秒还一脸好奇的白景晨瞬间像只被吓到炸毛的猫一样露出了惊悚的表情,一边满脸赔笑地后退一边油嘴滑舌:“哥你别动火,你眼睛刚好要保重身体,我这就走,我这就走。”
说着一溜烟地上楼,蹬蹬蹬一阵脚步声直接没影了。
“真是让人操心。”听着楼上的关门声,傅予城摇摇头收了目光,扭头却见沈念在望着他笑。
微热的触感,那双眼睛里像是无声笼罩着一场沉酣的醉梦,他脸上的严厉和愠怒因为这一眼悉数溃散,微微垂眸,耳根又开始不争气地泛红。
晚饭准备到了傍晚,开窗让风穿堂而过,临近黄昏的空气总算是没了下午的燥热。
庭院里氤氲开松木的香气,奄奄白雾里切片腌制好的牛肉和猪肉摊在烤肉架上,天边晚霞把整个庭院都映照得温柔。
吃过晚饭,林柏轩闲聊了几句就回了家。
白景晨喊着要打游戏于是就一个人占了书房的电脑,戴着耳机关上门就开始独自快乐。
刚动完手术,他总是容易累,洗漱完去楼下倒了杯水,路过隔壁卧室时他看见那人靠在柔软的椅子里,手里还握着笔人却已经睡着了。
他走过去替他关上窗,无意中翻动那叠凌乱的草稿,目光触及纸面时,那些落入眼中再熟悉不过的飞舞字体。
那突兀堆砌在一堆凌乱浅灰色的涂改中,被仔细且用力地描黑,浓重鲜明地立于白纸上的字迹。
【沈念】
“咔哒——”脑海里传来什么东西被撬开的声音。
那一瞬间也不知道是什么促使着他伸出手拿起了那张纸,指尖覆上那两个字,深深的笔画力透纸背。
他心口一阵不正常的悸动,微微困惑着皱眉总觉得要想起些什么,还没来得及回神手里的纸就被抽走,哗啦一声埋进了一堆白纸里。
“沈念,你怎么来了?”那人说话时的表情带着掩饰不住的紧张,像是什么隐藏许久的东西被突然公之于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