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长松陪他一起跪着,七殿下向来就是硬脾气,劝不动的。
眼见着这雨没有要停的意思,赵长松急,可急有什么办法?伽蓝殿主不见,是不能硬闯的。
赵长松还担心厉染的腿,医生都嘱咐尽量少动,这下到好,连着赶路不说,不是淋雨就是下跪,这……
吱呀一声,伽蓝殿的大门打开,一个小师傅走到厉染跟前行礼,“殿主请七殿下进去。”
伽蓝殿主殿,烛火通明。浑身湿透的厉染跪在伽蓝殿主跟前,唤了一声师父。
伽蓝殿主双手合十,神情严肃,“七殿下何必呢,您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又何必事事追根到底。我当年曾问你出伽蓝殿可会后悔,七殿下还记得当初的回答吗?”
厉染将头抵在大殿的青石板上,“弟子求师父解惑,可能解?”
伽蓝殿主将手放在厉染头顶,“无解。那孩子满身福泽,能化去你满身戾气,你们是命定的缘分。殿下出伽蓝殿那刻起,一切因果已定,已无转寰可能。”
惨白的手指紧紧抵着青石板,“没有别的办法了?”
伽蓝殿主念了一声佛号,“殿下早知答案又何必多此一问。违逆伦常不容于世,该怎么做您比任何人都清楚。”
厉染直起身子,白皙的额头上是磕头留下的乌青,眼底一片血红。
握紧双拳又缓缓松开,闭上眼,再睁开时,眼底已经没有刚来时的迷茫。
“只有成王,让他成为名正言顺的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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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妹们,明早有事。今晚补明天的。
第四章 我要作为皇室代表,跟随商贸部出访。
八角一早给杨凤霖送早饭,扭扭捏捏欲言又止,杨凤霖将手里的勺子扔进碗里,“有话就说,像什么样子,你便秘啊!”
八角挺起肩膀可瞬间又垮了下来,“少爷,七殿下回太原道了。”
杨凤霖哦了一声,重新拿起勺子,勺子柄上粘了不少粥,黏糊糊的在手指尖特别不舒服,将碗递给八角,杨凤霖翻身下床一瘸一拐的出了房门。
八角不敢说话,低头看着手里几乎没喝的白粥,轻呼了一口气。
杨定州正准备吃早饭,小菜刚进嘴里就看见杨凤霖下楼,坐到他面前。
杨定州差点呛着,捂着胸口,“今天能下楼啦?”
杨凤霖面带笑意看着他,让佣人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杨定州只看得心里发毛,屁股向后挪想走。
杨凤霖拿起筷子夹了一些肉丝放进杨定州的碗里,“这肉肯定没有太原道的野猪肉好吃。老杨,没想到你在太原道靠着卖野猪肉也能发家致富,守着那么大的一个矿脉,老杨你想干什么呀。”
杨定州脖子一缩,端起碗,杨凤霖将筷子一搁,向下一压,杨定州手一松手里的碗摔在饭桌上一片狼藉。
“你这是干什么?还让不让我吃饭了。”
杨定州有些心虚的将视线挪开,不敢看杨凤霖。
杨凤霖将筷子一扔,“你当初怎么和我说的?杨家这么多条人命不能搭进去,靠着厉染才能躲过权利斗争。结果您老人家不仅和太原道冯老将军是旧识,你为了今后厉染不受议会的经济牵制,给太原道发展军力,那么大一个矿脉你说给就给啊。你说不得不争就得争,你这哪里是不得不争,你这是就怕厉染不争吧。你到底和他说了什么?”
杨定州干笑两声想掩饰自己的尴尬,“厉染成王难道不好吗?”
杨凤霖冷哼一声,靠在椅背上,撩了一把额前的乱发。
“您真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厉染要成王,议会皇室能容忍他有一个我吗?我们杨家会成为议会和皇室的眼中钉,首先要被开刀的就是我们。”
佣人过来将杨定州桌前打扫干净,又给重新盛了一碗。杨定州盯着眼前飘着热气的粥,这个道理他怎么能不明白,可无论如何他都要试一试,若是不试就真的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厉染不是那种人。”憋了半天,杨定州闷闷说了一句。
杨凤霖闭着眼,揉着闷痛的额头,“他不是那种人。但议会不会允许,皇室是这个国家的象征,站在王的身边受万民敬仰的不能是一个男人。父亲,我们不能赌,输了搭进去的就是整个杨家。”
这气的都不叫自己老杨了。杨定州盯着杨凤霖有些心疼,“凤霖啊,你就是活得太明白,这样会很辛苦。还不到那一步,谁都不知道最后会有什么变数。厉染那孩子我看在心上,他不像先女王。先不说先女王这个王位是怎么得来的,皇室如今这般样子全都是在她手里败掉的,腐败,骄奢,皇室才会亏空的如此厉害。重税,修皇宫,民众没饭吃,皇室在国民心中的地位才会一落千丈。但皇室终究是皇室,议会永远替代不了,皇室才是这个王国的主心骨。最重要的,一旦厉染继承太原道,皇室就有了军权,太原道的军部有多少士兵军官要养,没有钱是绝对不行的。孤山的矿脉可以彻底解决这个问题。”
杨凤霖伸长脖子仰靠在椅背,盯着上头的水晶吊灯,“你就这么肯定厉染不会为了王位除去杨家。”
杨定州舀了一口半凉的粥放进嘴里,“他喜欢你,你也喜欢他不是吗?”
原本香甜的粥在嘴里有着淡淡的苦涩。
杨凤霖扶着额头,漂亮的眼里有着多日未好眠的红血丝,“喜欢在权利跟前不值几钱。我奇怪的是,你为何如此想让厉染当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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