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无月气得身子都有些颤抖,蓦地拔出身侧侍卫的剑来,肃然道:“朕还能让你辱没了去!”便要去刺对方的心窝。
祝舜理情急下喊道:“皇上不可!”
卫无月早被愤怒和羞耻冲昏了头脑,那里还顾得上这些,依旧一剑将黑衣人刺了个对穿。
卫无月当着朝臣亲手杀人,冲动过后,也觉得有些武断,但为了自己英明神武的形象,他装作自信满满道:“他方才不是说了乃槐树村人士,去他家里查!朕就在这等着!”
杜贵妃使了个眼色,杨寒便自告奋勇带着人去槐树村了。
杨寒一走,杜贵妃又火上浇油道:“皇上,方才这贼子说三皇子好,咱们的容与不好,臣妾总觉得这里面有蹊跷。”
卫无月一回想,好像是这么回事。
江自横没来,无人替三皇子说话,钱宇只好硬着头皮道:“贼人所言乃是故意挑拨离间,好让二皇子和三皇子相互猜忌,兄弟阋墙,皇上可万万信不得!”
卫无月面色阴晴不定,嘴上虽然不言不语,心里也在打鼓,揣测此事就算老三不知道,他那一边的朝臣也未必脱得了干系。他虽然对待卫怀礼不像对待卫容与这般亲厚,可那也是他的儿子,他不希望父子俩反目成仇,非要你死我活。
卫无月默默的叹了口气,又让殿内众人先坐着喝茶休息,等待杨寒回转。
过了大约两个时辰,东方既白,太阳也排着队要等着出场看好戏的时候,杨寒回来了。
他带着不知是痛心还是震惊的语气,回禀道:“陛下!那村子早已人去楼空!臣办事不利啊!”
卫无月道:“可搜出什么证物?”
杨寒一挥手,随行的侍卫抬出一口大箱子,杨寒亲自将箱子打开,见里面是一堆小小的石像,杨寒道:“陛下请看,这些石像是臣从村民的家中搜出来的,那里几乎家家供奉。”
李成明取来一个递给卫无月,卫无月一看,眼珠子险些夺眶而出,只见那石像背面写着一行小字:救苦救难大善人卫氏怀礼。
人未死却享受香火祭拜,这是在给卫怀礼立生祠。
杨寒望着惊诧的卫无月,继续道:“槐树村几乎家家都供着三皇子的像,案上还点着香火,摆着些水果,这…臣不敢细想啊!”
卫无月面色铁青,现在这事就算和卫怀礼一点关系也没有,他心中也系上了个疙瘩。老子尚在,没人歌功颂德,做儿子的竟然连生祠都有了。最可恶的是,这帮人为了心中的大善人,还要来行刺容与。
钱宁出了一身冷汗,踟蹰不敢上前,这天大的罪名,压的他腰都直不起来。
卫无月从牙缝离挤出一句话:“这些刁民为何要替老三立祠堂?”
杨寒装作冥思苦想的模样,好一阵才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道:“三皇子曾在月前上书,说要免去一些地方的赋税,好让天下百姓感念陛下恩泽,共享团圆佳节,臣依稀记得其中正好有这槐树村。”
卫无月怒气冲冲的摔了手上石像,背着手在殿内来回踱步,来回念着一句:“逆子!逆子!反了他!”
李成明偷偷擦了擦脑门子上的汗,壮着胆子道:“陛下,三皇子禁足已经多日,二皇子祭太庙也是突然决定,三皇子如何能预知和安排这一切?想必是这些刁民自作主张罢了!”
祝舜理也直言劝道:“陛下息怒,此案还疑点甚多。”
卫无月看着不知打哪冒出的无名小卒,淡淡道:“什么疑点?”
祝舜理正色道:“行宫防卫森严,此人并无武艺在身是如何混进来的?此为疑点之一;刺杀这么大的事,理应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为何一整个村子都会知道?此为疑点之二…”
祝舜理还要再说,杜贵妃冷眼打断道:“你是谁?这么上赶着为三皇子说话?”
祝舜理毫无惧色回道:“小臣刑部主事祝舜理,并不是为谁说话,只是想知道真相。”
杜贵妃道:“铁证如山,还要什么样的真相?是不是有三皇子撑腰,一个小小的主事,也能如此嚣张?”
杨寒还有几分爱才之心,出来圆场道:“贵妃娘娘莫气,这祝舜理向来锱铢必较认死理,绝对不是受三皇子指示。在臣看来,证据确凿,并没有什么疑点。”
祝舜理还欲争辩,却被斜里伸出的一只手拽住,余光一扫,竟然是夏开颜。
卫无月见祝舜理不再反驳,他也不想当真牵扯出三皇子,最后落得个皇家子辱父、弟弑兄的笑话,于是摆摆手道:“杨寒,着你全力缉拿槐树村村民归案,倘若办案不利,朕可要好好罚你!”叹息一声,又道:“发生这等事,耽误了祭祀太庙,此回便别去打扰祖宗休息。传我令下去,百官各回厢房修整,一个时辰后出发回京洛。”
一晚上的惊心动魄,到此终于了解,卫容与被杜贵妃拉走,陶九思也和夏开颜出了门。
陶九思一只脚刚迈出门,祝舜理就追了上来。
祝舜理认得陶九思,便开门见山的问道:“陶大人为何拦我?”
陶九思一挑眉:“是这位夏大人伸手拽你,与我何干?”
祝舜理一副你还想骗本神探的样子,戳穿道:“你俩是一伙的,谁拉都一样,说吧,为什么制止我?”
夏开颜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压低声音道:“呆子,走,咱们找个僻静地方去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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