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福通愣了一下,目光危险地看着冒犯他的南宫碧落,“哦?”
“刚才在林中,的确是行尸楼的人和我交了手。那人叫玄刚,是来杀那个刺客的,林子里的死尸全是他下的手,我与他打斗完全处于下风,我敢保证就算公公和火器营的人在,也拿不住他,反而很有可能搭上公公的命。”
玄刚?刘福通迟疑了一下,又冷笑道:“哈,凭你南宫碧落几句话,就可以肯定火器营拿不住行尸楼?该不会是你和这老鸨串通一气,要咱家的命吧!”
“我南宫碧落不敢说万人敌,可要在东厂火器营下安然突围也并非做不到,那玄刚武功在我之上,手段狠戾,公公的罗网如果真的那么厉害,那玄刚也该落网。可现在,林子另一面的卫兵可有一人回来?”
刘福通脸色顿时沉了下去,韩业也不敢开口,他已经收到消息,那一面的卫兵已经全部被人杀死,而且还是徒手突围,未用任何兵刃。
“那你的意思是?”刘福通问南宫碧落。
“我想经过这次,公公应该明白江湖杀手防不胜防,何况是亡命之徒,我能为公公挡一次剑,挡不住第二次。现在当务之急是加强护卫,保证您的安全,不要再想着以身犯险,若真想在圣上面前有所建树,破了人皮纸扎案不也一样?”
刘福通听了前半尚有些动摇,听到后面却是大笑起来,“哈哈哈,说了半天,你的心思原来还是在人皮案上,咱家和王公公的命令你就不当一会儿事儿,是吧?”
“非也,只是公公问我意思,这便是我的建议。”
刘福通沉了一口气,抬头看着面前身姿挺拔的女捕,“若咱家非要先抓行尸楼呢?南宫碧落,你的命可是捏在咱家手里。”
南宫碧落轻飘飘看了刘福通一眼,不再多话,刘福通冷笑了声,越过南宫碧落,还要去抓风飘絮,却连风飘絮的衣裳都没碰到,又被南宫碧落握住了手腕,动都动不了。
“南宫碧落,你什么意思!”刘福通挣了两下。
“公公一定要为难这位风老板才是什么意思?”南宫碧落手臂动都没动,韩业和刘福通一众干儿子要发难,也被她眼里的杀气一瞪,看得心头一震,不敢轻举妄动。
“她行为古怪,还不能和行尸楼脱了干系,宁错杀千人,也不能跑了行尸楼杀手一人,当然得带回去审审。”刘福通倒说得理直气壮。
南宫碧落却冷笑道:“公公难道忘了在画船内,刺客夺命一剑下是风老板不顾自己挡在您面前?您说带回去审审,是带到东厂牢子,还是公公府上?”
“你!”
“一定要审问,还是交给我这个捕头吧,我想我有这个本事做得比公公的人好。况且既然公公要我来护您周全,我想有些事您是不是听我的意见比较好?”
“南宫碧落!”刘福通尖着声扫了扫周围,又压低了下来,“你是铁了心要和咱家作对?咱家的事你少管,怎么处置风飘絮,不用你来操心。”
南宫碧落依旧不卑不亢,低眸俯视刘福通,“如果公公不以圣旨相逼,我也懒得管,但既然我没得选了,那当然还是不能总由着公公了。现在不是公公起花花肠子的时候,我劝您该低调就低调,该放人一马就放人一马,否则谁都有被逼急的时候。”
刘福通脸色铁青,南宫碧落却又凑近了几分,压低了嗓子,用仅刘福通、风飘絮和她自己三人能听到的声音,道:“在公公眼里,我的命不值钱,但与公公的命衡量在一起,那可就不一样了。价值的取量得看人,怎么选!我若保不住命了,公公的命或许也悬了。”
破掉的捕服飞起了几块碎布,在风里晃着。
刘福通心头一惊,立即明白逼急了南宫碧落,保不准这吃着江湖风雨土的女捕会想要与他同归于尽。
“罢了,南宫碧落,算你狠!”刘福通终是收起了花花心思,听从了南宫碧落的建议,“咱家就听你的,加强护卫,人皮纸扎案,你想查就查吧,不过随时也要听咱家的调配,这真是最扫兴的寿宴,韩业,走~”
刘福通拂尘一挥,带着东厂的人和刘府护卫也没管河岸、画船这堆烂摊子就离开了。
架着瑶红的人也都撤了,她一下走到风飘絮身边,关切叫了声,“老板娘。”
风飘絮则只是摇了摇头,看着南宫碧落。南宫碧落余光扫了风飘絮一眼,走到了王锐跟前,剩下的官员、富商估计也是被今夜的事情吓到了,也眼巴巴看着王锐和南宫碧落。
南宫碧落想了想道:“王大人,你派人将这里诸位安全送回去,尸体的事也等我回衙门再说,你说的发现尸体去报案的秀才是?”
“是我。”却是秦致远走了出来。
南宫碧落皱了下眉,“是你?秦兄怕是要你去都察院走一趟了,水儿,你和王大人回衙门。”
“那小姐你呢?”
南宫碧落则没有回答,曲水嘟了嘟嘴,也就不再多问。王锐也相信南宫碧落自有安排,他叫人将人群遣散,留了几个捕快给南宫碧落。人群里曹雨安被都察院的人护送着离开,她三步一回头的看着在和捕快交代事情的南宫碧落,见她捕服虽然破了,却未见血,也就慢慢放宽了心,搀扶着曹凌风离开了。
“好,小王,你们几个就负责画船善后,找个弟兄去看看那些落网的江湖人被刘福通带去了哪里,最好打听个名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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