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雁书,你有什么资格说祁兰!”昭瑶听着霍雁书的话,分外不悦,正要发火,便听祁兰忽然道:“够了,招摇山的人已经收拾完毕,别在这里浪费时间,随我去森林里猎杀凶兽。”
说完,祁兰便将天安放回到木床上,阴沉着脸往屋外走去。昭瑶回头望了眼躺在床上的天安,十分不痛快地“嘁”了声。
霍雁书踏出房门前,不忍心地回头望了眼昏睡的人,不要怪她。她本来确实是想与天安成为朋友的,但火麒麟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惩罚了她哥哥。这无非就是在表明须弥山是不喜欢他们赤水的。既然如此,她也没必要同创世神偏袒的天安交好。至于招摇山,她稍一示弱,便可让昭瑶那个趾高气扬没有脑子的傻子同她合作——借助招摇山的势力,一方面可以免去不少其他仙门的攻击,另一方面亦可借助招摇山的“寒蛊”,使她在云涯仙境中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待拿到东西,离开云涯仙境,她便同哥哥一道离开须弥山,回到赤水。
屋门外,昭瑶所言七星指路是指昨夜入住的众人入住“七星之屋”后,刚好启动了“七星阵”,使得周遭景物在一夜之间悄无声息地发生了变化。厉鬼门沉于地下,周围化成连绵起伏的高山与漆黑浓密的森林。
一轮血月在日落之后从树梢枝头升了起来,如同怪物猩红的眼睛,凝视着地面上背着仙器踏进森林里的众人。
天安从屋内再次睁开眼时,窗外便只剩下夜鸮哀鸣。
她捂着胸口,突觉一阵反胃,立马踉踉跄跄地从屋内跑了出去,吐出一地白色蛊虫。这些蛊虫不是别的,正是白日浮在空中的“瘴气”。见一地蠕动的白色蛊虫,她更觉恶心,忍不住又吐了起来。
天地间安安静静的,她抓着有些毛刺的门槛,吐掉漱口的清水,想起白日光景,想起霍雁书和昭瑶,孤零零的,突然间就有些想哭。
“嘶——嘶——”
天安抬手,还没来得及抹眼泪,便见远处游过来一群浑身布满红色斑点的长蛇。血红的月光之下,为首的长蛇慢腾腾地直立起身子,“嘶啦”一声张开蛇颈两边的翅膀,对着她吐着猩红的蛇信子。蛇王身后,一群小蛇随着它的脚步,也慢腾腾地扭着脖子,将身子直立起来。
天安咽了咽口水,心脏一下子提到嗓子眼去。她秉着呼吸,盯着蛇王的眼睛,慢慢地轻轻地跨过门槛,朝屋内退去。
忽然之间,木门不小心被碰到,在沉寂的夜里发出尖锐而刺耳的“吱嘎”声。
树叶一阵“哗哗”响动,蛇王立即精神地将脑袋立起来,露出浸满毒液的尖牙,张开嘴,飞起来朝屋内扑去。
天安慌忙将木门摔拢上锁,在一声又一声的扑腾撞击声中喘着气退回到柜子边上,手忙脚乱地攥起包袱里仅剩的短匕。
“这是红腥蛇。”天安脑子里飞快跳动着奇花异兽录里的内容:红腥蛇,借血月之力行动,血月不沉,红腥不死。不死,是指用刀杀不死,用灵力也杀不死,但若取红腥蛇蛇胆服之,红腥蛇则会将你认作同伴。
可若被红腥蛇咬到,则会高烧不断,在半个时辰内死亡。
该死,她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碰上这玩意,连“开阳”所对应的度厄星君都没法保她平安。
门外的撞击声越来越大,天安运了运灵力,着急地捏紧短匕,怎么才只恢复了一点点,这让她怎么逃出去。
除了门外,屋顶,屋后都开始响起密密麻麻的毒蛇游动的声音。天安舔着唇角,害怕地想,若是红腥蛇从上面掉下来该怎么办。
“啊——!”天安正全神贯注地盯着屋顶,忽觉脚腕被什么东西缠住,整个人便不受控制地朝地面摔去。短匕“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天安吓得赶紧伸手去捡,捏住匕柄不管不顾地朝抓住她脚腕的东西插去。
逼仄的房屋内迸发出一声凄厉的叫声,天安慌忙爬起来,浑身发颤地看着从地面钻出来的一只血迹斑斑的手。
“什么怨什么仇,与我无关啊,是你先动手的。”天安带着哭腔说道。
四周蛇声密集,天安更觉自己头皮发麻,脑袋都要炸了。
然而她话音刚落,便又见一只只血淋淋的手“哐哐哐”地从地面下钻了出来。流淌的血液似乎让屋外的红腥蛇更加兴奋,天安看着摇摇欲坠的窗户,不知道该怎么办。
而与此同时,她脚下的大地也微微颤动起来。血淋淋的手臂越来越多地冒出来,仿佛是什么东西破土而出的前兆。
忽然之间,屋顶响起一阵微妙的瓦片破碎声,天安瞪着眼睛看着垂下来的蛇头,上眼睑疯狂跳动,半点不敢呼吸。
屋外,白泽一身白色大氅,颇有几分倦懒地躺在血月之上,他看着各处开始厮杀的景象,打着呵欠笑起来:“蓬莱司召确实很有几分得道之姿啊,你瞧,他收拾金钱鳄时,不慌不忙、不焦不躁。”
“天虞的少年也很有意思,看着死气沉沉,现下跟血乌鸦斗嘴,倒是一个比一个嘴皮子利索。”
“至于这溪源仙境嘛,拿着净琉璃的宝贝可以直闯三千年梯阶了,就是不太会用,可惜呀。”
“哎,这招摇山和赤水配合的倒是完美,那巨灵龟看着要被消灭了。”
白泽叽叽咕咕了半天,见身边无人应答,才偏头一脸气愤地道:“我说麒麟大人,你究竟有没有在听我的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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