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她回五楼将小神兽连同毛毯一块儿塞包里随身携带, 中途去林鸥的仓库拿了两件戏服。
回到地下, 她放开钱多和钱多多兄弟, 问他们愿不愿意上去跟林鸥作伴, 会会“条子”。
兄弟俩对视一眼, 钱多多退后, “我哥去,我不去,我要留下来给你当人质。”
钱多紧接着说:“小池总, 我万一要溜号了,是我自己意志不坚定,麻烦你照顾好我兄弟哈。”
池渔一噎,一时间不知是自己误会了溜号的意思,还是两兄弟喜极发痴把她当老板了?
钱多搔了两下半长的头发,“唉,不多说了,祝我好运。”
池渔摆摆手,随他们自行决断。
池渔打开自己的笔记本电脑,接入加密直播间——早先打算让不具名的哥/姐观摩虐囚实况,给林鸥用正好。
阿植从地缝里冒出来,用兔死狐悲的哀戚汇报了情况:非人们对跑路驾轻就熟,极短时间内字面意思上的作鸟兽散。
“你呢?”池渔问。
阿植愣了下,“我也得先避一避风头了,小池总。”
池渔正在检查中庭和一楼的监控,心不在焉地嗯了声。
林鸥购置了监控设备,巧的是,前天刚装好一批,完成调试。
小青瓜化为扁片状,一点一点地滑进地缝。
他行将土遁,池渔忽然从直播窗看到什么,上半身不由自主地前倾,视线越过屏幕抓住小青瓜最后露在地缝上的红叶,“阿植,你留一下。”
阿植:“……?”
红叶在地缝上招摇,钻也不是,不钻也不是。
池渔加重语气:“留下来。”
阿植蔫哒哒爬出来,躺在地上,用红叶盖住脑袋。
池渔开了罐无糖可乐,却随手放在一旁,听着气泡嗞嗞作响,心里某个地方鼓噪不休。
炸裂,升腾,炸裂。
执意留下当人质的钱多多不甘寂寞地找到池渔,围着她放笔电的凳子左转右转,直到池渔不耐烦地给他发了直播间地址,让他自己去隔壁看。
两分钟后,林鸥和钱多迎上执法队。
队伍十二个人,领头的是个国字脸方正的中年男性,浓眉大眼,表情淡漠。
“我们是望江路第二执法大队,我是队长严峰。”中年男主动展示证件。
“严队长下午好。”林鸥上前仔细看证件,而后捂着鼻子,带上适当的好奇,以及普通市民在执法人员临时登门时的不安,语调沉闷地问,“什么事?”
“我们接到群众举报,需对贵场地进行合法调查。”
“举报什么?调查什么?”林鸥抬高声调。
严峰居高临下地望着她,“不便透露。”
说着,他向队员打出手势,连他在内十二人分为四组,三人一组,散向东南西北四个方向。
林鸥揉揉鼻子,不近不远地跟着严队长。
阿植拽了拽池渔的衣角:“小池总,我现在走还来得及。真的。”
池渔不置可否。
她截了张图上传到柴三姐的邮箱,收件人填写完她某位不知名哥/姐的匿名邮箱,她想了想,暂存为草稿。
池渔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实际上,疑点重重。
就在她给对面发完[来屠宰场]半个小时,执法队来到屠宰场。
但要说报警的是某位或某几位不具名哥/姐,她又觉得池亿城的基因再稀释,池家子女不至于蠢到这种地步。
在法制相对健全的现代社会,无论力量多么强大的个体,对抗公权力无异于以卵击石。
而当个体处于弱势,面对强势方,更为强而有力的公权力是赖以安心的依仗。
但公权力带来的,也不过是在双方权利相等的前提下,相对而言的平衡与稳定。它是支撑木,并非基石。
就好像两名小学生打了一学期的架,到了学期末,其中一方越过家长、老师、班主任直接去找并无渊源的校长,告诉校长跟他打架的同学多么暴力,多么不团结同学,不要给他发小红花。
姑且不论校长愿不愿意受理——原则上,举报方是有权利这么做,可以这么做。
只要校长不偏袒任何一方,结果大概率是:听取双方证言,调查实际情况,最后各打三十大板。
所以不妨碍盖章举报方“蠢到深处自然坏,坏到深处天然蠢”。总之,既蠢又坏。
杀手是他们自己请来的,报了警,但凡查出任何蛛丝马迹,顺藤摸瓜摸到他们不难。
难道说,对面不具名的哥/姐笃信杀手不知道雇主身份?
池渔嗤笑了声,切换监控窗口。
眼神随屏幕闪烁,明灭不定。
中庭。
严队长一进入中庭立刻注意到东楼未尽的改造工程,指着堆在地上的水泥问道:“在施工?”
“啊对。”林鸥捏捏鼻子,不时用手给自己扇风。
“工人呢?”严队长严肃地问。
“这几天工人放假休息。”林鸥双手一摊,“没办法,高温补贴费高啊。”
屠宰场之大,一时半刻查不完。
但除了一楼两楼,三楼到六楼只有少数房间有住人痕迹。林鸥住四楼,布置简简单单。房东住五楼,近期有事外出。
林鸥临场应变能力极强,严队长诸多提问她一一得体应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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