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他的人暗中拦下了,这人早就身首异处了。
如果他不是那个通风报信的人,那他这庸王府就出了内奸了。
孟秋成死不足惜,但现在他还不能杀。卢崇被收押,他还需要这只替罪羊。但凡有机会,便让他替了卢崇受那死罪。
孟秋成早就清楚庸王这心思,可她并不在意。
“王爷,这一切都说明了,咱们之中是有内奸的。而且下官已经找到了这内奸。”说完,她急忙从怀中掏出周师爷仿制的假账薄。
这账薄仿制的急,墨迹还很新。但魏元贞此刻的全部心思都在内奸之上,根本就没有察觉。孟秋成这一步,走的虽奇,却也十分惊险。
其实只要这魏元贞仔细一些,就会发现。
孟秋成恭敬的将假账薄递上前,魏元贞拿过假账薄稍稍翻阅,立刻脸色大变。一手将桌上的茶盏摔到地上,怒道,“这东西从何而来?”
“此物是下官在胡大人的府邸寻来的。那日绍太守突然出现在码头,下官就觉得这事情太过蹊跷。下官此前并不知道王爷所运之物是私盐,若是知道,那日也就不会去通知王爷了。
这事之后,下官百思不得其解。下官都不知道王爷运的是私盐,还能有谁知道呢?要说是外人,下官倒是不信。那就只能是王爷身边的人。
昌元节后,王爷门下的胡德广被调入京都。起初下官也以为胡大人是王爷的人,必然不会出卖王爷。直到那日景荣公主带着人来县衙门,下官才在公主口中听到了风声。
原来胡德广早就已经是景荣公主手下的人,所以王爷您的一举一动都被他暗中透露出去了。
下官为了揪出胡德广这内贼,花了十万两去罗生殿买了胡府的秘密。便是王爷手中的这本账薄。
胡府处处机关,下官的人给了下官这本账簿之后,重伤不治,死了。
可见这个胡德广为了给自己留条后路,将王爷您让他偷运私盐的进出帐全都记录下来。只要王爷出了事,他仍旧可以脱身。”
魏元贞越听越气,最后吼道,“胡德广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原来是他!本王这些年来对他多加照顾,哼,到头来却是养了一只白眼狼。”
他低头看着孟秋成,跪在地上恭敬的样子,心中仍有很多疑虑。但孟秋成说的话又让他找不到任何破绽,派出去的探子,回报的也都是这个糊涂官的糊涂史。景荣公主要杀他,他也能够理解。
至于胡德广,这私盐的事情从一开始便交给了他去督办。这些年来也没有出过什么差错,要不是出了事,还真没想到他还藏着这么一手。
胡德广他便是不会在留下来了。
“孟大人,这番你是有功的。本王记下了,日后本王定会重重有赏。只眼下,私盐的事情,决不能再扩大,不能再让绍仝查到一丝一毫的证据。卢崇入入了狱,是你一手造成的。那么你可能救?”
孟秋成这才抬起头,看着魏元贞那一双阴毒的眼睛。
在卢崇和她之间,魏元贞要保的定是卢崇,魏元贞心里的盘算她也明白,不过卢崇的命可没有她的命重要。
孟秋成立刻又弯下身子点头,“下官必然竭尽全力营救。”
“好,那本王就等着孟大人的好消息了。”
从庸王府出来,孟秋成的心才渐渐平息。
回头看着别苑上的匾额,与送她出门的齐卫道了别,这才乘马离开。
如今暂时打消了庸王对自己的怀疑,惊险已过,剩下的交给绍仝去查办就好,她便不需要在插手了。
在庸王面前跪的久了,身上的伤也痛的厉害。
忍着出了门,这会儿便急急忙忙的去了烟雨楼。
天色还未暗透,烟雨楼早已宾朋满座。
孟秋成懒得与甄娘口舌,给了钱就直接入了后院。
洛英站在楼上目光追随着孟秋成的身影一直到锦汐的房门处,终是不甘的收了眼光。
她身侧的男子皮肤稍黑,面容却是正直刚毅,棱角分明。
似是察觉到她的不悦,出声关切道,“落英姑娘可是不舒服?”
洛英摇摇头,俯身作了一揖,“只是近来未曾休息好,实在没有精力。怠慢了武将军,还请将军莫怪。”
男子伸手轻扶她起身,眼底尽是不忍,“是我唐突了姑娘,如此,落英姑娘不如就好好休息,等改日,我再来叨扰。”
“这怎么好?”
“无妨,姑娘身体要紧。”
看着男子离开的背影,洛英轻声叹了口气。
冉雪从楼下上来,摇头一笑,“奈何襄王有意,神女无梦,却是可惜了一段好姻缘。武将军只为了你,而你却为了一个没有心的人,世间人世间事,果然难解。”
“冉雪姐姐,洛英都明白!”
“你的确明白,只是你不明白的是那人的心里,永远不可能有你。”冉雪说到这里,却也是打住了,不再继续。
因为有些事情,说破了,就显得没意思了。
孟秋成进了锦汐房里,直接就躺在了她床上,从怀里掏出药递给她。
“小美人,劳烦你给我上个药,我自己够不到地儿。”
锦汐微微一愣,白日里才与她说了那么多,没想到晚上这人又死皮赖脸的来了。好看的眉峰如湖面波澜,怎么都松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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