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昨天,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情吗?
除了朦胧中闪过的景象,夏秋什么也想不起来,于是只能低头,默默的把蜂蜜水喝完。
宿醉不会那么快就缓解,可是她还是觉得舒服了很多。
她感觉到路悔一直在看她,这让她觉得她必须得说点什么,就像是开会之前必须得有领导致辞,或者……其他什么的。
“……下次想要这样……不用亲自去联系他们。”夏秋听见自己的声音,带着点宿醉的沙哑,“直接联系秘书,她会帮你做好的。”
秘书看起来对那上百万的罚款非常怨念之外,路悔里里外外折腾这些东西……昨天,可能过得非常辛苦吧。
路悔一怔,之前她是有些不自在的,后来管家告诉她,夏秋喝醉之后不会记得什么,就自在多了,但是自在之后又有点不好意思,毕竟昨天她花的钱好像太多了点……
本来以为什么都不记得的夏秋会责备她,比如浪费什么的,或者其他的什么……
却没想到,等来的是这样的话。
“……你不会觉得,我太大手大脚吗?”路悔睁大眼睛看她,带着点小女孩做错事,有点不好意思的娇憨,“或者,一个寒门少女,这么花钱,是不是很过分什么的?”
帮助夏秋庆生什么的,其实她从夏秋从地下室出来那天,就想了,但是一直没想好怎么才能给夏秋这种含着金汤勺出生的公主过生日。
她总想给她最好的,夏秋这么好,也值得最好的。
所以拿到黑卡的一瞬间,她就想好了这一连串的事情。
她昨天是折腾了很久,她做主播的时间虽然短,但是也有很多粉丝可以帮忙。
夏秋的视线抬起来,看到她,又慢慢的挪开,声音低低的。
“不会。”
路悔真的……很好看。
那种看一眼,就有点……挪不开眼睛的好看,带着少女的阳光活泼,她好像有她没有的一切,活泼,自由,健康的一切,笑起来的时候,脸颊的酒窝甜的像是要把人融化了。
明亮的她……不敢继续看,甚至,也不敢多说一个字。
毒药总是裹着蜜糖,美好的巅峰总是颓败的前奏,夏秋自嘲的承认,自己就是胆怯。
胆怯到,认为所有的善意,都包裹着让人疼痛的刀锋。
路悔看着夏秋。
女人抱着杯子,就像那天她抱着西湖龙井茶望着窗外的样子,她又没有看她,眼里也没有了昨夜的星星,一片安静,如同死寂的湖水,她自己坐在世外的湖心亭,周围没有一座可以通往人间的桥。
路悔看着这样的夏秋,觉得更心疼了,她想要她变得富有生气起来,从她认识她开始,从她喜欢上她开始,她就是这副样子,说的好听风轻云淡,说的难听那就是死气沉沉。
可是路悔没有办法。
如果一开始路悔还可以肆无忌惮的,用自己的小聪明靠近夏秋,可是现在,她就不敢了。
一无所知的人总会拥有非凡的勇气,可是知道了夏秋那血淋淋的伤疤,路悔总觉得,自己每一次的接近,都是一次亵渎。
她昨天的烟火看似美丽,却像魔鬼残忍的爪牙,撕开了这个人藏在最深处的伤疤,强迫她把纤细脆弱伤痕累累的心展现给她。
被胶水粘住的书,想要强硬的翻开,只会让这本书受伤啊。
这么美好的夏秋,经历了那样残忍的事,想必,每一个人的靠近,都会让她情不自禁的想起那样的阴影。
所以,会厌恶,会恶心。
路悔想到夏秋头疼的那一次,她上前抱住了她,忽然,就有点痛恨那样的自己,又有点羡慕那样无知的自己,所拥有的冲动与勇气。
可是,她真的,真的好喜欢这个人。
她真的,真的好想靠近她,那种无与伦比的贪婪,催生着可怕的欲望,让她对于现状,又有点生气。
就像一只张牙舞爪的猫,就算失去了扑到主人怀里的勇气,也总想撕碎点什么,木天蓼或者逗猫棒,来打破无可破解的现状。
“是吗?”路悔听见自己说,“那可太好了。”
少女的声音带着清甜,“可是,联系秘书的话,可能,还是不行吧。”
夏秋抬眼,看她。
“那么重要的日子。”路悔看着夏秋的眼睛,不容她躲避,半开的落地窗爬山虎的碎叶被风吹扬,少女扎起的丸子头有碎发轻扬,“我总要亲手做点什么的。”
“你给我的一切我都全盘接受。”路悔看着她,“只要是关于你的,无论什么,我都可以接受。”
无论是成为你手里所向披靡的刀锋,还是接受你完全没有必要的歉意,又或者是仆人恶意的中伤和他人冷嘲的眼神。
可是……
十分的喜欢,混上三分的生气,再加上一点点不甘心,最后孕育出了一种叫做冲动和勇气的魔药,在心脏深处发酵。
“所以,既然接受了,那就是我的了。”路悔嘴角翘起来,带着点小狐狸一般的肆意和小嚣张,“夏总,就算我交了上百万的城市罚款,那也是我的事情了吧。”
“用这张卡做我想做的的事情,那也是我的选择了,所以我不让秘书代理,也没有什么不对,对不对?”
路悔手里如同变戏法一般出现了一张黑卡,在她手里轻快的打了个旋,动作就像她在窗外拿着大剪刀剪爬山虎一样流畅,她看着夏秋,挑衅,“还是夏总要出尔反尔,收回特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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