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南烟忍不住笑道:“她啊……”
尉迟容兮没有听她说完,因为谢南烟这样的笑容是她从未见过的欢喜,她轻咳了两声,问道:“师父会允了你们的婚事么?”
谢南烟笑容一僵,有些茫然,“大抵……不会吧。”
尉迟容兮也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
“你真的喜欢……”尉迟容兮再一次问她,“即便是知道师父会反对……”
“喜欢便喜欢了,师父再反对,也不能把她从我心里挖出来。”谢南烟说得坦然,她淡淡笑道,“至少现在,师父也舍不得要她的命。”
尉迟容兮静静地看着她,眸底闪过一抹羡慕之色,最后都被浓浓的担忧吞没了,“烟烟……”
“嗯?”谢南烟以为她在担心她,“容兮姐姐,我也知道前路不容易走,可不试试怎么行呢?与师父这场对弈,我还没输,即便是输了,大不了就是一条命豁出去,我相信不管结局如何,阿舟都会站在我这边。”
尉迟容兮涩然笑笑,“说什么死不死的,傻丫头一个,不说了,不说了,都不说了吧。”
谢南烟知她是累了,她挽住了尉迟容兮的手臂,柔声道:“好,难得今日陛下亲口下旨,我今日一定要在姐姐这里赖到关宫门了再走。”
“呵。”尉迟容兮笑然看她,轻轻地点了下头。
她望向了幽深的宫道,这一刻只希望这条路能再长一些。
亦或是,永远不要有日暮,这样,谢南烟便能留在这儿,不会再走了。
一个时辰之后,传胪大典终于结束。
魏王突然站了出来,对着殷东佑一拜,朗声道:“皇兄,臣弟有话要说。”
殷东佑捂着胸口咳了两声,倦然道:“什么话,留待晚些的琼林宴再说吧,朕有些乏了。”
“皇兄!”魏王不依不饶。
年宛娘站了出来,冷声道:“陛下身子不适,魏王这是有什么军情大事,不妨说与本将军听?”
魏王冷冷一瞪年宛娘,“大将军这管得未免也太宽了些。”
“食君之禄,担君之忧,陛下不适就该休息,其他人等若是惊扰陛下,那就怪不得本将军无礼了?”说着,年宛娘按剑往前走了一步。
魏王强忍下话,强笑道:“大将军说什么,便是什么吧。”说完,他再对着殷东佑一拜,“皇兄好好休息,晚上琼林宴上,臣弟再与皇兄细细说吧。”
“嗯。”殷东佑点头。
传胪大典结束之后,依例,便是一甲三人的披红游街了。
殿上众位进士一一跪拜退下后,便有礼官引着一甲三人来到皇城大门朱雀门前,披红上马,敲锣打鼓地绕京城一圈。
这也是京师众人最期待的时候,每三年一次的一甲三人,每一个都是京城姑娘们的佳婿人选,所以每当三人游街,总能吸引不少姑娘悄悄顾盼。
或在马车中掀帘一顾,或在酒楼上躲在竹帘后上下打量,更有大胆着,拉着姐妹一起混在人群之中,细细品看。
若是看上眼了,便有媒婆登门说媒。所以琼林宴后,京城的媒婆们都会拿出各自的本事,一较高下。
若是成了一桩,单是礼金都足够媒婆吃上一年。
与此同时,殷东佑已快步来到了椒房殿外。
殿中的皇后与谢南烟说说笑笑,很是融洽。
可这样的尉迟容兮,是殷东佑一直想拥有,却一直没办法拥有的。
他黯然轻叹,又整了整心情,端然走了进去,“容兮,朕回来了。”
尉迟容兮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陛下这会儿不是应该去御书房批阅奏章么?晚上还有琼林宴……陛下莫不是想熬夜……”
殷东佑笑道:“朕知道你心疼朕,可是朕更心疼你。”说着,他便坐到了尉迟容兮身边,将她拥住,“你有身孕在身,朕是一刻都不敢离开你。”
尉迟容兮匆匆瞧了一眼谢南烟,眉眼之间满是不舍。
“陛下,娘娘,末将还是先退下吧。”谢南烟自忖不能再在这儿多留了,否则为难的只有容兮姐姐。
“嗯。”殷东佑点头。
“容兮姐姐,多多保重,我改日再请旨来看你。”说完,谢南烟拜了一下,便快步退出了椒房殿。
尉迟容兮轻轻一叹,殷东佑却将她环得更紧了些。
“容兮,朕得每日陪着你才安心。”
至于安什么心,尉迟容兮不想知道。
她想到了今日谢南烟说的话,淡淡问道:“陛下,你上次说,你知道这探花郎云舟是谁?”
殷东佑颇有些惊讶,“那日你还不想知道。”
“臣妾只是随口问问。”尉迟容兮摇了摇头,倦然轻抚肚子,“臣妾只想静静地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别无他求。”
殷东佑轻轻笑笑,他也轻抚着皇后的肚子,凑到她的耳畔,小声道:“容兮想知道什么,我都会告诉你——云舟是孙云娘之女。”
“孙云娘之女?”尉迟容兮惊然看他,“她是……女儿身?”
殷东佑点头,宽慰道:“所以之前谢将军与小倌的风言风语,容兮你不必信的。我想,这该是大将军故意让她如此的,好掩人耳目。”
女儿身……
尉迟容兮似是在隐忍着什么,竟悄悄地红了眼眶。
殷东佑惑声道:“容兮,你怎的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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