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筝如惊兔一样站起来,和长椅上的明遥对视了一秒钟,红眼眶下绷着怒意,垂在一旁的指尖微微攥紧,似乎是想讽刺她什么,却又因为不想和她说话放弃了,转身即走。
明遥拉住她,顾筝咬着唇挣扎,但是明遥不让,手里刚拿出的云南白药在晃动中掉了,顾筝余光瞥到那管蓝白色的药膏,身形顿了顿,明遥红唇毫不犹豫讽刺,“你脸上巴掌印都在,还去哪?”
而且这个女人明天还要拍戏,这么大的一个掌印不早点消肿,想明天被人嚼口舌么?
手里的柔荑不挣扎了,明遥睨视一眼低着头的顾筝,松开她手腕,蹲下身来捡起地上的云南白药。
“你现在就只会讽刺人吗?”顾筝垂眸看着蹲在自己面前的女人,鼻头还是有点泛酸,但被她压了下去,眼神冷漠。
明遥捡药膏的动作顿了顿,随后又听到顾筝的声音语带讽意从头上传来,“我没想到堂堂明家二小姐也会做出偷听人说话的事。”
后面这一句俨然表达了对自己的控诉和不满,明遥不用想也知道这个女人肯定在嘲讽刚刚自己碰她脸的事。
明遥站起来,仗着自己比她高半个头睨视着顾筝,捡起的云南白药她毫不犹豫揣进了兜里,薄唇一挑,“偷听?你有证据么?你怎么就知道我是偷听而不是凑巧路过听到?”
顾筝倏然抬眼,似乎在考虑她这话的可能性。
明遥微微侧了侧身,凉风把她的长发吹散,从头到尾都透着冷意,“离婚是不可能离婚,我的婚姻既然是由我开始,那就只能由我结束,你只需要明白这一点,至于孩子,没有我,你以为你自己一个人就能怀上?”
到最后明遥给了她一声轻蔑的嗤笑。
“……”
顾筝抿唇冷漠看她离开,上车,直至白色的宝马驶离这个公园,顾筝紧了紧下颌,这个女人还是那么的让人讨厌。
突然,手机铃声响起,顾筝垂下视线看着手机屏幕,对方打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今晚打了女儿的顾明。
葱白指尖迟迟才点了接听键,电话里的男人浑厚的嗓音有些沧桑,在给她道歉。
顾筝面无表情听着,也没回复,顾明在另一头叹了叹气,“我知道你对爸有怨气,但是筝儿,这次的情况不同,你必须做出选择,生孩子还是离婚?”
顾筝紧紧攥起指尖,心里凉了半截,这回她终于死心了,唇角反讽,“爸,这个婚姻还轮得到我做主么?你应该问的不是我而是明遥那女人。”
他既然把自己卖了,和明遥达成利益关系的又不是她这个牺牲品,哪个人见过牺牲品有说话的权利?
“那……她怎么说?”顾明在另外一头皱眉问。
“她不同意。”顾筝想也没想脱口而出,然而这话刚落,脑海里却不由自主想起明遥走之前说的话。
——离婚是不可能离婚,我的婚姻既然是由我开始,那就只能由我结束。
她微愣,好看的柳眉微蹙,一个猜测在脑海里转瞬即逝。
顾明在电话那边静默了好半晌,犹疑地问另外一个选择,“那你给她生个孩子呢?”
——至于孩子,没有我,你以为你自己一个人就能怀上?
顾筝垂眸把原话复述了一遍。
选择的权利从来不在她顾筝这边,显然,电话那头顾明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所以今晚父女的质问根本是无稽之谈。
“筝儿……爸今晚做错了,你还疼吗?”
顾筝听着电话里顾明的道歉和忏悔,内心毫无波澜,挂了电话后顾筝到车上拿了个口罩,在一家药店买了一支云南白药回车里搽。
然而回到公寓的时候,顾筝翻遍了自己的包才后知后觉自己忘了带钥匙。看了眼手机,已经是晚上十一点,物业现在也关门了,她不好去打扰。
顾筝抿唇看着门缝里透出来的光,她迟疑地按了按门铃,里面的人好似没听到还是怎的,顾筝改为用手敲了两下。
“谁?”女人冷感的嗓音从里面传出来。
“是我,我忘带钥匙了。”顾筝垂眸回答。
话落,两三秒之后,门被打开,明遥穿着一身酒色的睡衣,头发不乱,甚至还扎了起来垂在背后,这是她睡前办公的状态。
明遥关上门之后连眼色都没给她,直接转身进她的房间,顾筝看了她纤瘦背影一会儿,公园里的一幕又不由得浮现在脑海里。
顾父一直误以为明遥是喜欢自己才和他做联姻交易,让他认为她这个女儿在这场婚姻里是有选择的权利,所以才会发生像今晚这样的逼迫和反目。
顾筝摸了摸自己消了肿的脸,但是这个女人把话都挑明了态度,直接又直白地让顾父意识到他做错了,不再逼自己做决定,甚至还向自己忏悔和道歉。
这个女人是在帮自己么?顾筝皱眉,可是前些天自己还拒绝了她的告白,那个时候明遥明明火大地连门都摔响。
脑子里越想越混乱,顾筝在浴室里掬了一捧水往自己脸上泼去,依旧没理清那些繁乱嘈杂的思绪。
而与此同时,一墙之隔的客房里,明遥坐在书桌前,看完电脑屏幕里关于那部同性作品的相关协议和策划后,将其发给了张姐。
很快,对方给了她一个OK的回复,明遥有些诧异她这么晚还没睡,想到什么,将人叫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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