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苏任这酒一大半是真醉,一小半是装的。他觉得自己没救了,喝成这样还能算准时间惦记着赶过来看一眼谢天冲凉。他在车里醉醺醺等了一会儿没看见谢天,酒劲上来忍不住下车吐了。再后来发生的事就有点糊涂,可被谢天半搂半抱着带进屋里的感觉还不错,谢天身上那股柠檬洗洁精的味道比会所里少爷小姐的香水味好闻多了,于是索性什么都不想随他摆弄。
谢天拧干毛巾给他擦脸,顺便替他擦了把身。苏任浑身发热,汗出得黏糊难受,谢天拿冷水给他擦,冰凉的十分舒服,享受了不一会儿居然睡着了。
谢天看着他心满意足地躺在自己的小破床上,忍不住摇了摇头。这富家子平时像活在云里一样,脚不沾地,一点灰尘都要大惊小怪,今天算是下凡了,不但和垃圾桶亲密接触,还睡在杂物堆里。
苏任皱着眉闭着眼,睡着了也是一脸失落。厨房里的空调很难吹进杂物间,里面仍旧又闷又热。谢天刚给他擦完脸,鼻尖上又冒出几颗汗珠。
失恋了吧。
谢天拿毛巾在他鼻尖上蹭了一下。苏任不客气地对他打了个喷嚏。
饱暖思淫欲,不愁吃不愁穿也只能在精神层面找虐了。
谢天把毛巾叠好放在他枕头边上,转身出去干活了。
第九章 大恩不言谢
“厨房怎么这么凉快?”
“晚上空调忘关了。”
“我记得昨天走的时候关了啊。”
“是我开的,天太热受不了。”
“哦,那别让老胖知道,他抠门死了。”
“知道了,谢谢,回头请你喝啤酒。”
谢天和厨师老罗打了声招呼,经过杂物间时往里瞟了一眼。苏任还没醒,看样子是真醉得太厉害,在这么闷热不透风的地方也睡得香甜。中午十一点,客人渐渐多起来,厨房也越来越忙碌,各种烹炒煎炸的声音掺合在一起像打仗一样。
谢天正在锅碗瓢盆中战斗,忽然听见“咯吱”一声,苏任满脸震惊地从杂物间里钻出来,似乎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在这种地方。谢天看着他苍白的小脸和一对惊疑不定的熊猫眼就忍不住想笑,这魂不守舍的模样说不定睁开眼睛以为自己被人拐卖到黑煤窑了吧。
“你是谁啊,谁让你进来的?”老罗看到个陌生人站在厨房里,立刻警惕地开始维护自己的地盘,指着门口几个大字说,“厨房重地,闲人免进!”
“没事罗师傅,我认识的,他在我房间睡觉呢。”
“哎哟,你那间房还能招待客人了。朋友吗?”
谢天说:“我儿子。”
老罗哈哈大笑:“你小子真损,当你朋友可倒霉了。”
“我没瞎说,昨天晚上他还叫我爸呢。”谢天一边洗盘子一边对苏任笑,说得煞有介事。
苏任脸上发烧,想不起来自己喝醉都说了点什么胡话,一时无言以对。
谢天问:“睡醒了?头疼吗?”
“有点,不过还好。”苏任现在头疼不是因为宿醉,而是羞愤,喝醉酒在路边抱着垃圾桶吐,还缩在破饭馆的杂物间里睡了一晚。这要传出去,首先程侠就得活活笑死。
“那个……我昨天喝多了。”
“我看也是,没喝多不至于对垃圾桶那么爱不释手。”
苏任被他一提醒,洁癖发作浑身不自在,眼睛盯着水池发愣。
“要洗手吗?”谢天一眼看穿了他的心思。
“嗯。”
“来吧。”谢天让了个位置给他,苏任凑到水池边上就着自来水洗手。其实谢天昨晚都给他擦干净了,手没什么脏,洗手只是习惯。
谢天看着他来来回回洗了两遍,笑着说:“这么喜欢玩水,我这工作你合适,天天和水打交道。”
苏任横了他一眼,想到自己现在一身狼狈,昨晚还在他面前丑态百出,底气不足,没心情和他斗嘴。
“我先走了,改天再谢你。”
“不用谢,又不是什么大事,下回喝醉了别开车,危险。”谢天叮嘱,“往后门走,别让老板看见。”
苏任懒得再解释一遍,点点头出去了。
老罗炒着菜问:“看不出来,你还有开车的朋友啊。”
谢天接着洗碗说:“开出租车的是我朋友都高攀了。人家是有钱人,怎么可能和我做朋友,就是店里的客人,昨天喝醉了我让他进来歇歇。”
“那你算他救命恩人了,这里治安不好,大半夜倒在路边指不定被谁抢劫了。他怎么也不表示表示,好歹给个千八百的意思一下。”
“大恩不言谢嘛。”谢天说,“按故事书上写的,他要是女的就该嫁给我对不对?”
老罗把炒菜往盘子里拨着,擦擦额头的汗,乐呵呵地大声说:“对啊!是这个道理。”刚说完就听到一声咳嗽,抬头看到苏任虎着脸站在厨房门口。老罗尴尬地笑了笑,转身炒下一个菜去了。
谢天见他去而复返也没太意外,若无其事地问:“你怎么又回来了?”
“车被拖走了。”苏任很无奈,隐约记得昨晚非让代驾在垃圾桶边停,结果违章停了十个小时,交警又联系不上他,不被拖走才怪。最倒霉的是手机和钱包都在车上,想叫车想打电话都不行,不知道该怎么办。
谢天吃惊地问:“是你上回叫的拖车吗?这么久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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