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银这会儿没吭声了,她仔仔细细看着路边那队伍里一个年轻人。
那好像是王书业,之前和来金谈恋爱,把她带走,却在遇到危险的时候把她当人情送了出去的男人。水银还以为他应该是被侵略军俘虏或者是已经被杀了,没想到他现在还活得好好的。
大当家,这一队人,你们要出手吗?rdquo;
大当家看不清黑暗里她的神情,只莫名觉得旁边文文弱弱的李先生,说起这话的语气非常冷漠。
他迟疑地抓抓脑袋,公道买卖不欺压百姓的商人我们问清楚情况后都不为难,这些当兵的不好惹,都带着枪带着刀,我们拼不过,也搞不清楚那些乱七八糟的势力,所以除了侵略军我们兄弟见一个杀一个,其他我们都是能不动就不动。rdquo;
面前这一队人虽然人不多,看着也带着点东西,但一般来讲为了以防万一,他是不动的。就是这份小心,他才能带着那一窝山匪rdquo;安生过日子。
水银没多说什么,只嗯了一声,既然这样,还是早点回山上去休息吧。rdquo;
离开前,她又看了眼队伍中的王书业,眼神冷而锋利。
第90章 正道十
他们回到山寨里, 忽然下了雨。山中的雨比城中的雨更闹,树叶被雨声打的O@作响,没有一刻停歇。
水银脱了鞋坐在床边, 靠在那闭目养神, 不知想些什么, 一手缓缓摩挲着那枚金手镯上的石榴花。
一大早, 还下着细雨, 早起做饭的妇人看见李银先生出门, 笑着和他打了招呼, 李先生今天这么早起了?rdquo;
水银没有打伞,这么小的雨,这里的人都是不习惯打伞的。她被大婶招呼去厨房喝了碗热粥,配了她们自己做的酱菜。
下山去看看?下着雨呢,山路不好走, 可得早点回来,不然赶不上午饭了。rdquo;大婶在灶台那边忙碌着,随口回了她两句。
好。rdquo;水银笑笑, 放下碗,就这么拢着手一身轻松地往山下去。
在山下路口守着的黑子坐在树干上, 百无聊赖看着路,打了个呵欠, 扭头瞧见水银, 奇道:李先生,你今儿个怎么一个人下山来了?rdquo;
水银站在他身边, 和善问道:下来看看昨晚上那群人走了没有,晚上下了雨,他们应该走不远吧,我看他们像是往梅市去的?rdquo;
黑子闻言,那张本来就黝黑的脸更黑了,不太高兴道:没呢,他们运着大车,上路忒麻烦,下雨了就干脆没走,好像是到咱们村子以前的屋子那里住了一晚上,现在还没见人走呢。rdquo;
水银哦了一声,并不意外。她昨晚上就看出来了,那个队伍带着的箱子里怕是武器,很有可能是枪,冒着昨晚的大雨赶路不太可能,而且他们人不是很多,更不想在大雨中冒着危险急行军。
看向烟雨鞯钠拼逭旧址,水银又和黑子说了两句,转身走了。
她并没有回山上,而是顺着山脚的树丛,转了个圈往那边旧村去。那边还有寨子里的人种的田,他们下来照料田地的时候,水银跟着他们下来看过,这会儿她按照记忆中的地形,顺利溜到了一户人家的屋后。
她在村头就瞧见有人影在其中比较完好的几栋屋子前面走动,正是昨晚那一队人。
悄无声息靠近,和他们只隔着两栋破旧的屋子,水银站在那,听到他们说话的声音。细雨把他们的说话声模糊了,有些听不清晰,但他们的口音区别很大――他们不是国内的几支反抗军,是侵略军,至于那身衣服,恐怕是伪装。
这和她预计的有些不一样,水银沉思了片刻,没有改变计划。她的呼吸平稳,听着那些人隔着半栋倒塌的房屋,从她身后走过去。
和其他人相比,她少了很多对于死的畏惧,因为她清楚自己不会死rdquo;。如果到了她该走的时候,她不想走也得走,而没到她该离开的时候,哪怕就地死亡也不过读条再来罢了。死亡的痛苦,她若是不能承受,早该崩溃在不知道哪个世界。
她这回想做的并不多,只有一件――杀了王书业。
想要找到王书业在哪里很简单,因为他们这一队人只住了三个屋子,门窗大开着,王书业在门口一晃水银就看见了。看是看见了,要单独对他下手似乎不太可能,他旁边还有好几个人守着。
昨晚上的时候,毕竟没有明亮的光线,水银看得并不清楚,她那时以为王书业是这一队人里被保护的那一个,现在看,却觉得他更像是个俘虏。几个围在他身边的人兀自说说笑笑,也不爱搭理他,王书业的神情并不算好,有些憔悴瑟缩的模样。
雨忽然又开始下大了,水银靠在墙边一动不动地等待机会,等到外面的人都进了屋,守在屋门的人不注意,她借着大雨的掩饰,闪身走到了那三栋屋子后面,准备靠在后窗那里听动静。
在第一栋后窗处,她听到了一阵骂声,脚步不由一顿。这声音略熟悉,似乎是寨子里的人。
这些鬼子真不是东西,草,咱们都给他们骗了,还以为是咱们自己的军队呢,他们这么偷偷摸摸装成这样肯定有什么阴谋!rdquo;一边说话一边吸气,大概是被打了。
好了,你可别说了,还没被打够呢!rdquo;
老子怕他们吗,有本事就杀了我!rdqu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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