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门亲事是老侯爷和原身一起定下的,不可谓不用心了。
只是老侯爷当年站错了队,被新帝所厌弃,且还死的很不是时候,为了安阳侯府不至于泯灭,夫妻二人到底还是利用了长子长女的婚事。
这两门婚事有如意处,也有些微不如意处,比如湖阳郡主的独女长相平平,比如那位盐商出身的少年英才,将来即便前途可期,却也是盐商出身,会被许多人所耻笑。
老侯爷和原身明知如此委屈长子长女,可若是安阳侯府都保不住,两个儿女自然也保不住,委屈只会更多,且那是他们当时最好的安排,对长子长女,也只能心有愧疚。
原身的长子长女,是受着此时的教育长大,自然知晓自己在侯府中过着富贵生活,也该承担自己应有的责任,原本就未曾有任何的推脱之言。
原身对长子长女愧疚,这两年倒是多有补偿,送了许多东西,给两个儿女的私房增添了不少。
只不知这两个原先还算乖顺的孩儿,现下究竟是如何做想,竟是突然开始改变想法,不肯再结原本的两桩姻缘。
不但不愿意,世子更是要娶一个在市井中厮混的无父无母无亲无故的女仵作,长女要嫁给那个克死了三个妻子、嫡子女和庶子女俱全的将军!
原身只觉荒谬,当时病情加重,昏昏沉沉数日。待到她再次醒来时,看到的就是愧疚的跪着的长子长女。
他们告诉原身,原身的另外两个7岁的孩儿,都去了。
原身当场崩溃。
原本因着当年身怀双胎,怀孕时几乎日日孕吐,生产时险些赔上一条命,生产后更是被告知,生产双胎时受损,将来再不能有孕,原身不禁就恼了这对小儿女。
郑庄公的母亲姜武,因生郑庄公时寤生,而认为郑庄公出生时就不孝,因此厌恶郑庄公。
原身因生龙凤双胎时难产,险些死去,迁怒两个孩儿,也就不是不能理解了。
只是原身终究不是姜武,她的确有几分不喜二子二女,可不代表她真的不在乎两个儿女,待强撑着身子问清楚了,两个孩子当时生病并不算严重,只是她那时被气得晕了数日,世子和大小姐开始掌家理事,手段强硬,只是不耐烦二爷和二小姐院子里的事情。
这些下人们最会看人脸色行事,对二爷和二小姐的看顾就少了许多。一次有婢女照顾二小姐时,因着憋闷和药味难闻,把窗户开了一条缝通风,就睡了过去。
只不知半夜起风,将那窗户吹得大开,半宿过去,那仆从被冷风吹的打了几个喷嚏就好了,可二小姐的病情加重,最后去世。
二爷和二小姐的龙凤双胎,感情深厚,家里有人拦着不叫病中的夫人知道这件事,可没人拦着不叫同样病着的二爷知道这件事,二爷跑去了二小姐的灵堂,扑在二小姐的棺木前,痛哭一场,回去病情也加重了,没几日,也跟着去了。
原身当即恨极了自己的长子长女,以为若不是他们,她的小儿子小女儿,根本就不会因为一场小病去世,当场打杀了侍奉小儿子小女儿的所有人,带走了丈夫和小儿子和小女儿的棺木,还有家里库房的许多东西,就回乡去了。
就连长子长女后来成婚,都托病不肯过来主持大局。
若仅仅是这样,原身的长子长女还算不上一句叉烧,后来时局变换,长女的丈夫称帝,当时的皇帝自然要捉拿其各种亲戚,原身也在其中。
而原身在被捉拿前,半点不知情,眼睁睁的看着家里侍奉她许久的婢女仆从们,在她眼前被眼睁睁的打死,而为了以儆效尤,她这个反贼的岳母,竟是被处以车裂之刑。
在她死前,她才知道,她的好女婿的其他几个岳母,包括妾室的生母,也都被早早安置好了,只有她一个,在被捉拿时才知道女婿反了。
而她被拉到菜市口行刑的时候,竟看到了自己儿子满脸悲恸的站在人群之中,那个她十分不喜的儿媳妇,正死死拽着自己的儿子,不叫她的儿子冲动行事。
且那个儿媳妇,看向她时的目光,极其的厌恶。
原身幼年和少年时是京城贵女,婚后是京城贵妇,一辈子都是体体面面的人,即便是小儿子小女儿死后,回到乡里,也依旧体体面面。
可她最后死的时候,却是被车裂而死,死状凄惨,尸骨不全。
她飘在半空中的时候,看到她的好儿子,在好儿媳的劝道下,最后连她的尸骨都不敢收拾,任由暴怒的皇帝把她的尸骨分别丢在东南西北中四个方位,叫她死也死的不安心,同时也是在告诫和威胁那些反贼和世人。
原身既痛且悲,魂魄却始终没有消散,也无法去轮回转世。
她一直待在京城里,直到她的那个好女婿最终做了皇帝,女儿做了皇后。她的儿子带着一直无法生育的心上人做了大将军王,军功颇盛。
看着她的女儿一时说漏了嘴,原身才知道了当年女儿是给她送了信,通知她快些逃跑的,只是这信被女婿给拦了下来,单单是因着她这个岳母,并没给女儿留下多少嫁妆,女儿之后就知道了这件事,痛哭了一场,只是心里也怨恨母亲没有给她那原先承诺的风风光光的嫁妆,想着或许就不会寻到母亲身上呢?毕竟那些皇帝都爱面子,不会为难一个老妇人。
然而,当时的皇帝,就十分的不要脸面的处置了这个老妇人,还处以车裂之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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