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晋摆出了一副长兄的架势出来,你离京的时候,我便告诫过你,凡事要量力而行,不要逞匹夫之勇。我问你,若那日西魏领兵的人不是赵钦,你当如何?若是西魏和南越联手,我又无法及时抵达,你可知道又什么后果?若是hellip;hellip;rdquo;
以上种种,裴晋想都不敢想。
谢容离开京都的时候,裴晋便有些不太放心,还是暗中派了亲信在后面尾随,怕的就是谢容一时冲动,遇到危险。谢容在崇左的种种作为,并不如表面上看得那么容易,这一年多以来,他每每收到亲信的密函,都是胆战心惊。
特别是这次,铁矿的消息传来,裴晋便料到西魏必然会有动作,且赵钦领兵的可能性极大。是以,他深夜闯入皇宫去见了赵韵,拿了赵韵的亲笔书信连夜让人送去给赵钦hellip;hellip;
这其中只要出了一点点的差错,后果不堪设想。
表哥教训的是,只是我那个时候hellip;hellip;rdquo;
烛火发出一阵声响,吞没了谢容那些未完的话。
裴晋站在那里,许久无言。
他看着歪靠在床柱上的谢容,忍不住在心里叹息了一声。
他怎么不明白谢容现在心里在想什么,从宫里被人忽略的皇子,一朝龙御九天,后来却又被人拍落到更惨的境地hellip;hellip;这些年里,谢容是成长了,可这种成长是苦出来的,是难出来的。
谢容想为天下百姓守住这一方城,也是为自己守这一方城。
他压抑得太久了。
大道理谁都懂得,可摆到眼前摆到脚下的时候,却不是谁都能做到。
裴晋看着谢容凹下去的眼眶,神色不由地柔和了几分,他坐了下来,身上的伤还疼不疼,要不要吃点东西?rdquo;
嗯。rdquo;
谢容也抬起头来,表哥,我以后不会做这种让你担心的事情了。rdquo;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
他明白。
裴晋抽空见了南越的使臣,又拟了一道奏折,说了一遍崇左这边的情形,和谢容的奏折一道,让人打包送回了京都。
他指派了人去处理矿山的事宜,余下来的时间,便陪着谢容养伤。
崇左的消息传到了京都,谢容在京都又被人热议了起来。
以郡主的身份成为有史以来第一名女状元,现在又在黔地守住了一方城池,不说街头的妇孺,就连那些穷酸惯了的书生现在说起谢容来,也是满心的钦佩。
顺带的,连谢容和裴晋的话本又多了好些。
宫里,曲莫延却有些笑不出来。
矿山能被保住是喜,南越被平也该是喜,但是只要一想到这些事情是谢容和裴晋联手做出来的,她就有些笑不出来。
此番,她就算是再不情愿,也不得不将谢容调回京都了。
谢容回京的那天颇为热闹,不说京都城中的热闹情形,就连规矩森严的后宫脚步声都比往常都繁杂了几分。
赵韵午觉醒来,刚准备叫人进来,却听到外面有细微的说话声,隐约地似乎提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她不由自主地放轻了脚步,靠了过去。
说话是是守门的两个小宫女,说的是外面的见闻。
郡主像仙子一样,听说啊,刚进城,就有好多人给郡主送花呢,还有那种胆大妄为的,还想当街求娶呢!rdquo;
那后来呢?rdquo;
后来自然是被裴将军让人给叉走啦!rdquo;
宫女笑着道:咱们大栾还有谁不知道郡主思慕裴将军的事情呢!听说这次在南越,郡主受伤都是裴将军亲自照料的呢!rdquo;
另一个宫女思量了一下,也接过了话茬,一定是裴将军看到郡主带着百姓浴血守城的情形,那个场面,但凡是男子都不会不感动的吧!郡主人长得好看,又文武双全,还对裴将军如此长情,裴将军就算是块石头,这回也被焐热了!rdquo;
说的也是。rdquo;
两人说话的时候也太过肆无忌惮了些,很快招来了管事姑姑的一顿责骂。
宫殿之外又很快地安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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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容回到京都之后,没有再回宫了。
他本来就不是后宫嫔妃,又和皇族没有血缘关系,自然不适合再住在后宫了,徐夫人便亲自进宫向曲莫延讨了个恩赏,把谢容接回了徐府休养去了。
这也大大方便了裴晋,隔三差五,他便去徐府见谢容。
红梅白雪,又是一年冬。
谢容和裴晋边赏雪,边喝酒,忽地,他放下了手里的酒杯,表哥,我再向你确认一遍,你心中当真没有什么心仪的女子吗?rdquo;
其实,隐隐约约地,谢容还是感觉到裴晋的心里放了那么一个人的。
可不知道为何,他始终捉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而考虑到接下来将要进行的事情,他才会特意多此一问。
裴晋一口将酒杯里的酒闷了下去,温酒入喉,却仍灌了一口寒风,直入肺腑。
他淡淡地蹙了蹙眉,却是淡声问:你想要我做什么?rdquo;
听到裴晋的回答,谢容的心底就有了答案,他执酒壶,给裴晋又添了一杯酒,入宫,让她给你我赐婚。rdquo;
谢容并不打算一直走这样贤臣的道路,只要曲莫延还在,崇左的事情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不可能每一次都有铁矿这种馅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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