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半壁平日里的冷淡就再也维持不住,刻意放柔了些语气:墨砚,让我看看你的伤口,好吗
墨砚不吭声。
半晌,就在半壁以为男人打算压死自己时,总算响起了一个比平日里低沉沙哑很多的声音:力
什么少年没听清,问了一句。
我说,你的内力呢,主子
半壁闭上嘴,有些犹豫要不要说出真相。
你不说,我就不看伤。重伤后的墨砚没了平时的一板一眼,这么会儿工夫,已经威胁了他两次。
前些天在宫里喝酒,内力没了。
墨砚身子一震,又惊又怒:他,他竟然敢
半壁见他误会了,忙解释着:不是你想的那样,墨砚。是我这身子,沾不得酒。一旦沾了,内力会消失一段时间。不过你放心,最多不超过半个月,就会回来了。
男人沉默了一会儿:这就是为什么历代国师不能喝酒的原因吗
是啊,半壁语调听起来有些刻意的轻松,这是我们两个人的秘密,不能说给别人听啊。
那他知道这事吗墨砚问。
半壁想了想,没回答。
是知道的吧墨砚冷笑一声,他是故意让你喝酒的。
好了,都过去了。现在离半月之期也没几天,马上就好了。你现在起身,让我看看伤,好不好
男人勉力支起身子,少年总算逃脱了即将被压死的噩运。
见半壁下了床又朝箱子走去,墨砚的脸色大变,声音不复方才的平稳:你说你帮我看伤,却原来是
话没说完,就见少年弯腰从木箱子里拿出一个锦缎面的小盒子出来。
盒盖打开,里面是一个小玉瓶。
男人之前的夜里查过那个箱子,根本没在箱子里看过这个盒子。
少年拿着玉瓶过来,打开盖子,用指甲挖了一点,放到杯子里,倒入清水冲开。
这些都做完了,他一边帮男人脱下外衣,露出狰狞的伤口,一边随口问:你刚刚说什么什么原来是
没什么。
墨砚反应再慢,这时候也意识到是自己小题大作了。先前少年几次往木箱子那边去,或许并非是想护着里面的卷轴。
这是什么药
哦,以前炼的那些丹药,对外伤有奇效。你知道,我整日呆在国师府里,基本用不上这些。伤药都是有使用期限了,我见它们放得久了,怕失去效果,就干脆把它们磨成粉,给你们每人带上几包。半壁说。
墨砚想起之前少年确实给他们这些暗卫不少药丸药粉。
这批药粉是我新制出来的,比之前几次还要好些,本来就是想给你的。还没来得及,就碰到了这种事。半壁苦笑一声,偏赶上我还没恢复内力的时候。
要不是这样,也不会连累你受伤了。男人听出了少年的话里含意。
药粉洒到伤口上,先是有种凉凉的感觉,紧接着就像有烧红的烙铁放在那里,痛感顺着伤口直往肉里钻,一直渗到了骨髓里。
半壁一直担心地看着他,把伤口都上好药,这才小声问:是不是很疼
月光从破碎的窗子里照进来,殿里能被破坏的已经全被破坏掉,本来应该是很冷清的场面,但男人眼前的这个人却不像平日那样难以接近。
墨砚唇角抽动,挤出一个笑来:不疼。
两个字中间顿了顿,也不知道他想表达的到底是疼还是不疼。
半壁伸手在他额头上摸了摸,松了口气:还好,热得不是很厉害。放心,这药虽然用着感觉霸道,但其实药性挺温和的,伤口愈合的同时,还能固本培元,比普通的伤药好得多。
国师亲手制的东西,当然远比那些凡物见效。
墨砚却在少年微凉的手摸到他额头上时,整个身子就僵住了。
心底那股邪火慢慢烧起来,呈燎原之势,或许是他重伤在身的缘故,再也无法像以前那样轻易压下去。
不过,木箱子的疑惑还哽在他的喉咙,不吐不快。
那药怎么会在箱子里
怎么,药有什么不对吗少年回看过来,眼里透着显而易见的关心,是我亲手做的,虽然没在其他人身上用过,但却是古方,不可能弄错的。
他说着,指了指脑子。
国师的传承,并非收徒,而是轮回。
转世之后,上一代国师的记忆会慢慢苏醒,直到国师大典之后,所有有关国师的记忆都会回来。
不,不是这个意思,墨砚看了看地上的箱子,那里面,全是药
半壁不明白他的意思,索性把箱子抱过来,放到他面前:你看,全都是药,我白天的时候一点点碾碎的。
那里面原来的东西呢男人问。
少年神色突然暗了一下,安静下来。
主子
少年咬了下嘴唇,低声说: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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