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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靳雨青没搭话,白斐然已兀自说了起来,我只是觉得命运不公,为什么你被人无故诬陷、甚至被废去修为也能豪不怨恨?这也就罢了,明明身负能够一统修真界的本事,却故步自封,毫无野心,竟然还妄想能够和仙门正道和平共处。
    我修魔又不是为了一统天下。靳雨青cha了一嘴。
    对!我最讨厌你这点!白斐然道,同时一剑劈下,自以为潇洒无畏、随心自由。你只是没有被他们bī到极致罢了!我就是想看看,倘若你浑身血斑污迹怎么也洗不清,被正道打入谷底,再没人肯相信你一丝一毫你是不是就会与我一样,和我站在一起,对他们恨之入骨?
    靳雨青无语一阵,你入魔了白斐然。
    白斐然厉道:我本来就是魔!只有你不把自己当做魔而已!
    萧奕一脚踹飞了yīn阳山主,闪身过来相助。白斐然一时怒火上心,没注意到背后潜过来的沅清君,被无yù剑光正中劈到,衣物被剑气震碎,破成条状堪堪挂在身上。
    后背被灵剑划出一道伤口,他露出的左肩处有一个米分褐色的疤痕,似是箭伤。
    靳雨青瞄了一眼,脱口道:这是当时白氏she的
    白斐然捂住疤痕,边反击边道:不需要你提醒我!
    如果你非要这样,那我也无话可说。靳雨青侧身避开长剑,旋身与萧奕站在一处,手中画起阵符,小无常君,念在我们还有百年jiāoqíng,你现在回头我尚且还能保你一命,倘若你仍然执迷不悟,我也没有办法。
    白斐然冷笑一声。
    回不了头了我恨了他们四百五十年,如今你让我放下仇恨与他们握手言和,莫枫,我做不到。就像我现在说,要你放下沅清君给他心口一剑,你能做到吗?
    靳雨青侧脸瞥了一记身旁的男人,心道,看来小无常君确实是做不到了。
    白斐然背后流的血色已经沿着脊背滴落在地上,yīn阳山主被萧奕踹飞晕倒吐了几口血,片刻苏醒过来,看到他脚下一滩红色,立刻爬起来,踉跄两步奔向小无常君,撕下自己裙摆,要为他包扎。
    手还没触碰到他的身体,就被白斐然一掌打开。她又从乾坤囊中翻找止血丹药,送到白斐然面前,他仍是不肯吃。
    斐然、斐然,yīn阳山主眼眶积起薄水,颇有些慌乱,不然我们就投降吧,你打不过他们俩的,秘境外面也已经聚集起了大批的修士世家,被抓到肯定会死的!斐然,我们逃吧,逃到天涯海角
    贺扬!
    贺扬是yīn阳山主的本名,她嫌弃这名字太过男气,故而从来不许人叫,谁要是不小心叫了,不是变枯尸就是变无头鬼。这下被白斐然忽然喝出,倒是楞了一愣,随即眼角滚下一滴咸液。
    断qíng山庄在外被人调侃过一句话,叫断qíng山庄不断qíng,里面男女虽身染不少血债,但都十分重qíng,但凡喜欢上谁,不论正邪道魔都照追不误,追不上也就罢了,若是追上就一定要对方从一而终绝无二心,要是反被负心,那就是血灾一件。
    所以道中人从来无人想招惹一个断qíng山庄的做道侣,玩什么轰轰烈烈的爱qíng也不是打不过,而是实在太麻烦了。
    白斐然是怎么和yīn阳山主勾结在一起的靳雨青不知道,他看见的是,yīn阳山主明显已经对小无常君动了心,不然也不会死心塌地任打任骂地跟着他,做这样不成功便成仁的屠仙事业。
    但靳雨青也不会因为这动人的爱qíng故事而动摇,趁着白斐然分心,飞速画完阵图,用灵扇划破掌心,挤出几滴血来甩在地上。阵符唰地展开,从靳雨青的脚下一直蔓延到小无常君的面前。
    看他一脚已经陷入阵中,靳雨青唤道:萧奕!动手!
    沅清君应这声呼唤飞身而起,直直刺出无yù,锋锐的剑光打到白斐然的脸上,他却发现自己半边腿脚已经动弹不得了,想要qiáng行破阵而出时身体失去了平衡,一个趔趄半跪倒在地上。
    眼看无yù就要刺中白斐然的头颅,从旁扑过来一道白影,挡在了他的面前。
    萧奕剑至,噗哧cha入了yīn阳山主的后背,他这一击是必杀,穿透白衣人身躯的同时,也刺入了白斐然的左肩。那曾经在白氏家变中所受的箭伤,如今再一次被贯穿。
    白斐然睁着眼睛看面前替他挡剑的贺扬,而yīn阳山主自己嘴角耳窍都在涌血,却是手忙脚乱地勉qiáng抬起双手,去堵他被刺的肩头,灵剑之伤本就不易愈合,更不消说这一剑是沅清君倾力所刺。贺扬也发现了,不多时垂下双手,本挂着清澈泪珠的脸庞又滑下了两道红泪。
    你求求屠仙尊吧,他一定会放你一条生路yīn阳山主咽了几口腥咸,努力说道,逃吧斐然
    贺扬?
    他想伸手去扶yīn阳山主,但随着萧奕促然一拔剑,yīn阳山主的身体直接向旁边无力地倒去。
    靳雨青心里可惜,可也是没有办法的事qíng,只好轻声说道:白斐然,你看,人间还是有真qíng在的。
    你不是问我为什么能够不记恨赤阳剑宗,不记恨仙门世家吗?修仙路途本就漫长,若是心里对仇恨记的太清楚,把自己锁在怨恨的桎梏里,怕是百年千年都无法过的开心自由,何苦呢?
    白斐然神qíng微微呆滞,似乎并没有想到贺扬会真的为他挡剑而死。
    半晌,他将贺扬揽进怀里,旁若无人道:当初她来找我,说若是助我得成大道,什么也不图,只图我抱一抱她就好
    靳雨青没打扰他们,过足了好长一段时间,才又向萧奕使了一个颜色。沅清君收剑归鞘,掏出一捆灵绳走过去,才挪了两步,就听白斐然又叹道:晚了。
    什么?
    我说晚了。他抬起头来看了看天上的血阵,戚戚然说,我已让yīn阳山主封毁了秘境出入口,在秘境中布下了无数雷阵这还是你教我的,阵以我血为引。过不了多久,雷阵就会启动。
    靳雨青看了看已经渗入土地的血色:
    萧奕仍是走过去,用灵绳将被阵法禁锢的白斐然捆了起来,出于人道主义,又用一颗可以温养尸身的灵珠把yīn阳山主收敛,取了白斐然的血替灵珠认主,然后挂在了他的脖子上。
    白斐然低头凝视着胸前的灵珠,极其罕见地道了句多谢。
    萧奕无言,回到靳雨青身边抬头一望头顶血阵。
    你怎么看?靳雨青也抬着头,笑眯眯道,沅清君,你愿意我一起过二人世界,在秘境中流làng修炼。无论是顺境或是逆境、快乐或忧愁,也不论遇到什么妖魔鬼怪、心魔幻象,永远爱着我、珍惜我,对我忠实,直到永永远远吗?
    萧奕冷静又嫌弃地回答:不愿。
    分手吧沅清君!
    萧奕仍然冷静又嫌弃:不分。
    两人相互调侃了几句,靳雨青仰起脸,忽然惆怅道:你又不愿与我一起在秘境中流làng,那怎么办咧?
    萧奕道:撕裂它。
    靳雨青拍拍手:所思甚同、所思甚同!那来吧,你说从哪撕?这片云还是那片云?
    凝神!qiáng行释放修为回化神期,不论听到什么看到什么,都不要理。萧奕道,撕裂秘境是违背天道,也许会有劫雷落下,一定要顶住,若是太过难受就
    就怎样?靳雨青好奇道。
    萧奕移了移目光,小声在他耳边吐气道:就抱紧我。
    耳道内chuī得发痒,靳雨青面若灿阳,听话地先抱住了沅清君。
    没叫你现在就抱
    现在和过会有什么区别?!
    白斐然:
    -
    不知名秘境外。
    之前被靳雨青踹下井口传送出来的修士们休整片刻后,各自御剑回到自家门派,向诸位掌门长老汇报了秘境中的所见所闻。之后见过血魔大阵的那部分修士,在白斐然飞身去追杀屠仙尊以后,悄悄用靳雨青留下的巨蟒鳞片割断了灵绳,也逃了出来,对此事又是好一番添油加醋的形容。
    众人劫后余生,纷纷心有余悸,更是给整件事qíng扑上了一层惊悚的外衣。
    一人如此赞扬屠仙尊也许没有人信,但若是一百来号人都对屠仙尊的救命之qíng感激不尽,那便容不得世人不信了。各世家在接到消息的第一刻,就派出了内门修士前往琅玡郡,守在不知名秘境的出入口。
    准备伏魔。
    这回伏的魔,却是小无常君了。
    众人在秘境出口等了三天,仍未见有什么动静,待想派人进入秘境查探时,却发现秘境的出入口都已经被人封死,qiáng行进入的修士无一例外都被弹了回来。
    到第四天,有人心灰意冷,想也许屠仙尊已经和小无常君勾结起来躲在秘境里不敢出来了,又或者两人已经同归于尽。修士中有一妙龄少女,但凡听见有人如此胡思乱想,都要上去与人理论一番。
    这日齐思思仍是逮住一个丹修,与他争论屠仙尊是个大妖的事:屠仙尊虽是妖,但也是救人与水火之中的好妖!
    那人不愿搭理她,摆摆手不yù争论,气的齐思思直跳脚。
    她一脚跺在地上,忽而将脚下一片土地都跺得轰隆一震!接着整座山林里都如地下生雷一般,轰轰作响。齐思思惊地飞身上树,方才自己站的那块直接塌下去一人深。
    那丹修吓的目瞪口呆,挑开深坑后惊诧地望向树梢身姿柔弱翩跹的女剑修,双手捧拳,认认真真、严严肃肃地鞠了一躬,以示尊敬。
    齐思思:不是我
    一个我字刚说完,深坑中突然又破开一个dòng,一阵狂风从dòng中涌出,风中夹杂着大量血气和灵气,冲天而去。不知是谁抬头,指着天空喊道:那是什么?!
    众人闻声看去,见到一轮残阵,纹路诡谲。
    就、就是那个血阵!其中有修士认出那阵图,惊慌失措道。
    其他修士这才肃目而视,一些专修阵符的修士站了出来,自告奋勇来摧毁这残阵。这批人刚列队诵咒,风口又吐出几个黑布隆冬的身影,这才慢慢偃旗息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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