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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蔚周蔚
    靳雨青小声呢喃着,打断了周蔚的思索。
    他知道此时再悲伤愤怒也是无济于事,便闭了闭眼,一咬牙扣上了那只箱子携在怀里,另只手攥着靳雨青:外面在火并,很快会波及过来。这里这么多氧气罐,随时都有可能发生爆炸,现在跟我走。
    谁知靳雨青楞了楞,突然甩掉了周蔚的手,他为难地摇头,道:不行,我现在不能跟你走。我还有事qíng没有做完,杭锋、谭启明还得去救霍斐他们安安、安安也要下葬的,把他丢在这里他会找不到回家的路还有你的墓,我也还没建呢
    他抬起头,乞求地凝视着周蔚,周蔚,你明天再来好不好?明天,我一定把这些都处理了,然后我就跟你走去天堂还是地狱,哪里都行。
    周蔚一怔,很快他就意识到之前感觉出的那种不对劲是什么。
    靳雨青意识不太清醒,他以为自己是飘dàng回来的鬼魂。
    谁会放着活生生的人不要,却无端笃定他是只鬼?
    周蔚被自己接下来的猜想惊滞片刻,他想起那个脆弱自杀的顾允清,想到本就基因缺陷感qíng缺失的靳雨青,他们那么像,是不是连崩溃都是悄无声息的。
    他不想继续猜测下去,心里的疼痛和焦躁却jiāo杂着,他用力箍住靳雨青的腰身,qiáng调说:睁大眼睛看看我,雨青,我还活着,是人,不是鬼。
    只是靳雨青却不肯静下心来听了,他扭着头去看那个将自己的人生搞得一团糟的罪魁祸首,猩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嘴里咆哮着:你放开我,我不能跟你走让我杀了他!至少让我杀了他!他挣不开,又被周蔚向后一扯,整个跌坐下去,抓着周蔚的前襟不成声地嚷道,求求你了周蔚,让我帮你们报仇不然我死不瞑目,死不瞑目啊
    被胡乱捶打着肩头,周蔚的眼睛顺势也红了:别这样,雨青,我们都还好好的。
    周蔚的连声安慰都无济于事,靳雨青全心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谁也听不到。
    而就在这会儿,短暂昏过去了的杭锋醒了过来,一睁眼就看到相拥着的周蔚二人,而冷冻仪那边已经断了电,生命监视仪上更是没了反应。他的神色立即由狂若颠,张牙舞爪地挥动着双臂向冷冻仪的方向爬去,两条腿被压住动不了,他甚至不知疼痛地重物锤断了自己一双膝盖,蜿蜒出一条血路。
    他爬至一半,过度的失血让他体力不支。
    恰时头顶一阵晃动,靠墙的一座仪器摇晃两番轰然倒地,仪器里密密麻麻遍布成网的电路被震裂的碎片割断,bào露的金属丝导致周围线路短路,一簇又一簇的细小火花砰砰地打起架来。
    只几秒的功夫,火花燃成火苗。
    轰!
    整个仪器都爆燃起来,噼里啪啦地焚出声响,而几步开外,就摆着一台氧气输送装置。
    靳雨青还在怀里不安地扭动,周蔚qiáng扯不住,在他险些挣脱自己的当口猝然出手一击,重重敲在对方的后颈。靳雨青迷茫地睁了睁双眼,瞳里的光华瞬间黯淡下去,垂倒在周蔚的怀里。
    氧气输送装置的管道已经燃烧了起来,周蔚肋间受的伤还没好,这一扯挣间又撕裂了伤口,他单臂提携着靳雨青向门口冲了一段。一回头,火势已经控制不住地席卷了大半个房间。
    后有顷刻就会爆炸的房间,前有不明就里冲下来护主的杭锋手下。
    见已无法轻松逃脱,周蔚一把将靳雨青护在怀里,用外套裹住他的头颈,用自己整个身躯覆在他的身上。同时密实的藤蔓从背后展开他几乎倾尽自己所有的力量,将能够驱使的藤蔓全部展出来,馕成一个结实的中空球,把他俩牢牢地裹在里面。
    -
    与此同时,在雷诺大楼外。
    霍斐斜撑着一辆救护车的侧门,焦躁地望着大楼门口的方向,每隔几分钟就向旁边的霍楚成问道:多久了,怎么还不出来?
    霍楚成也盯着时间,你先去医院,我再率一队人进去看看。
    我没事,再等会吧霍斐摇摇头。
    霍楚成劝不动他,便调了口令,召集出一批人手。
    一转身,就被霍斐叫住:哥,小心点。
    嗯。霍楚成点了点头,说着回过头下命令道,第五小队,随我
    轰然一声巨响。
    就连众人脚下的土地都跟着震了三震,一阵慌乱之后,现场陷入一片死寂。
    第122章枪与玫瑰23
    爆炸产生的巨大冲击力震碎了半边承重墙,雷诺大楼本就伤痕累累了,再遭此一劫更是摇摇yù坠,数不清的砖石和金属板砸在藤蔓球上。
    所幸的是不间断的疼痛使周蔚能一直保持着清醒的意识,只是没多久这意识也慢慢地麻木了,困意不断地席卷而来。极度的疲累中,他摸到口袋里还剩一支高qiáng度营养剂,想了想还是全部注she给了靳雨青。
    不知道过了多久,废墟里终于破开一个小口,亮光从藤蔓的fèng隙里漏进来,扫在周蔚的眼皮上。他模糊听到一些熟悉的声音,遂支撑着最后的气力将藤蔓松开了几层
    周蔚!
    昏过去前听到的最后一声叫喊,好像是霍斐那厮的声音,周蔚也懒怠睁眼去确认了,眼皮一沉,没了知觉。
    -
    靳雨青再醒过来时已是几天后的深夜,恢复意识的第一个感觉,是嘴唇上湿凉沾过的水润。塌着的睫毛软软地支棱开一个fèng隙,还未撑起就被chuáng头过亮的灯光惊地重新闭上,仿佛是受到惊吓的小动物重新钻回了自己的堡垒。半分钟的适应时间里,耳边窸窣想起搁置东西的声音,旋钮的声音,和刻意放轻的呼吸。
    再睁开,是仅剩一点昏huáng侧灯的病房,和在朦胧微光里满眼深qíng的男人。
    周蔚调高了病chuáng的倾斜度,他放下手中沾湿了的棉签,拿起一杯cha着弯头吸管的温水杯,轻轻地怕惊吓到他似的说道:醒了,要不要喝点水?
    靳雨青愣愣地看着他,配合地张开嘴,含住吸管的一端。
    今天天气很好,不是很凉。我就没叫他们打开控温器,只开了点窗通通风,觉得冷的话就告诉我。周蔚搬来一只小桌子架在病chuáng上面,转眼又从chuáng头柜的保温箱里取出一只密封碗,密封盖一打开,浓稠的米香味就盈满了鼻腔,医生说你身体指标还不错,醒来以后可以吃一点易消化的东西。我熬了点清粥,只是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会醒,就只好先存在保温箱里。
    周蔚抚了抚他的发鬓,现在感觉怎么样?
    靳雨青抬起被子底下的手臂,顿时被周蔚制止,一边整理着他的被角一边说:你手臂中了弹,身上还有外伤,医生说要静养。你想要什么,我拿给你。
    对方缓缓摇了摇头。
    周蔚嘱咐他闭上眼睡觉。自己却忙活了好一阵,一会儿是端了热水帮他擦身体,一会儿是伺候他喂水喂药,一会儿又叫医生来进行苏醒后的临时检查。等夜里一点多,见靳雨青睡熟了,周蔚才起身离开去取检查结果看到除了有点低血压之外一切都算正常,他这才松了口气。
    回来一推开病房的门,本该在休息的靳雨青正半撑着自己从chuáng上坐起来,一条腿已经搭下了chuáng沿,满额的虚汗扑扑地往下掉,宽大的病服在他身上松松垮垮地晃dàng着。
    听见嘀的一声门响,靳雨青匆忙抬头,鞋也来不及穿便往下跳。虚软的两条腿一时不听指挥,整个人直挺挺地就往前扑,他下意识想去抓点什么,却又打翻了chuáng边的小桌和桌上那碗忘了收的粥。
    乒乒乓乓、人仰马翻之际,周蔚倏地冲过去从腋下携住了他:大半夜的你要去哪?
    靳雨青被问到了,却也不肯说话,只是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直到周蔚把他抱回病chuáng上掖好被子,然后清理过打翻在地的粥,那道视线自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
    怎么睡不着?周蔚叹了口气坐回他的chuáng头,两手按摩着靳雨青的太阳xué,做噩梦了?
    靳雨青身子一僵,睁得大大的眼睛慢慢扁了下来,抓着周蔚的那只手捏的死紧。
    周蔚低头看了看,感到他在细微的颤抖,似乎为了不让自己发现而竭力压抑着。只是稍加细想他便明白了,心里不禁一阵酸楚,俯身拥住对方,细密地亲吻他的耳缘:是噩梦,别怕,我在这里呢。
    我靳雨青张开嘴,沙哑的声音从喉咙里艰难的溢出,过了好久他才调整好自己的嗓音,我梦到安安死了,你也死了周蔚,那只是个梦是不是?他忽然想到什么,突然挣开周蔚四处去看,见找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才急道,保育盒呢?我不送培育所了,我们自己买人工子房放在中央宫里我们自己孵化好不好?
    周蔚哽噎唤道:雨青
    多贵我都买!我有钱了,你看,我名下有好多资产我的通讯手环呢?靳雨青翻开自己袖管,发现两腕空空,又不死心地去掰周蔚的手,不信你给范总管打电话,让他查我账户!
    正闹着,病房门又一次被打开,赫然就是一脸凝重的范总管。
    靳雨青直起身子叫道:范总管你来的正好!你支出一笔钱来买台人工子房。周蔚不信我有那么多钱来养安安,他怎么能不信呢!
    范总管左右难为,支吾了好一会才向周蔚说道:人手我都联系好了,过两天就能下、下葬他顾及到靳雨青,没再明白地说下去,而是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颇为复古的镀金钥匙,这是皇家墓园的钥匙。
    周蔚刚要伸手去接,就被靳雨青一个快手抢过,咚!地甩到远处的墙面上,转过来眼目赤红地瞪道:什么墓园!谁死了?皇室没有人死!那只是个噩梦你不是也说那是个噩梦吗!?
    靳雨青也是气急,登时就要离开病房,两人挣扯间指甲在周蔚的手臂上挠了一条红印。他一拳打在周蔚胸口,也没注意到男人促然发出的轻哼声。
    范总管傻在原地,半晌才想起来上前帮忙。
    两人一左一右摁着靳雨青把他弄回chuáng上,谁知他刚从昏迷中醒来,哪来的那么大力气对抗他们。而且顾及他身上有伤,又不敢太过用力。最后周蔚摁着他双手,几乎整个人是骑坐在他身上的,在吵闹间不得不提高了音量吼了一声:靳雨青!你再闹下去我刚接好的肋骨又要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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