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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意识回归本体。
    而周围的震动却并未停止下来,甚至有愈演愈烈的趋势。不断有杂物碎落在自己身边,发出砰砰的声响。这种剧烈的摇晃并不是灵魂融合产生的识海动dàng,而是真实的、存在于现实当中才会有的感觉。
    地震?!
    靳雨青猛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灯光闪烁的天花板,还有一支已经倾斜了大半的、仅余几根电线悬连着的白色灯管。
    眼看在震dàng中那灯管也岌岌可危,他下意识抬起手挡住可能会被砸中的头部,却无意扯下了一大团的电极线。另一头的电极片是粘在皮肤上的,更有不少是直接用微型针头埋在皮下,被这么蛮力一扯,丝丝拉拉的直拽得发疼。
    远处的墙角挂着一台还在工作的电视机,另一头的墙壁上是一整面的液晶显示屏,屏幕下方是密密麻麻的按键和按钮。
    两名白大衣正仰着头收看电视里正在播放的晚间六点半的节目,一个相当眼熟的短发女主持人面带微笑,一边播报着s城各区的天气,一边介绍着各区久负盛名的旅游景点显然这只是事先录好的节目,电视台恐怕还没来得及对突然发生的地震做出应对。
    不用担心,地震中心离这里很远,不会波及到这里的,我们很安全。其中一名研究员安慰同事道。
    另一人愁道:可是s城震感都这么qiáng烈,我有点担心老家的父母孩子
    s城s城?!
    头上灯光一闪,靳雨青陡然清醒过来s城,不正是自己上大学的城市吗!难道在系统虚空碎裂以后,是那股被抽离的力量为他打开了回往现实的大门?难道自己已经回来了?!
    靳雨青闭上眼睛细细感受了一番,发现不管是共享系统还是原本的世界系统,都完全感受不到了。楞了几秒钟,一股回归现实的惊喜渐渐涌上心胸,他匆匆扯开身上连接的管道和电线,拔除cha在血管里的针头。
    如果他回来了,那么周蔚一定也回来了!
    数据怎么骤变了?一名研究员转头瞥到大屏幕上示警的红色数字,这才转头注意到已经苏醒的靳雨青,喊道:天呐天呐,他怎么醒了?快去叫人,拿麻醉剂来!
    另一人匆忙从医用冷柜里取出一套针剂,扫视一遍了然道:麻醉管道被坠物压断了。
    视线中的两人仿佛是步步bī近的猎人,针头在白晃晃的灯光下反she着冷意。虽并不明白自己到底身处何地,但靳雨青也明白这些人看起来就不像是什么好人,他冷静下来,身侧的拳头用力握起,在那名研究员伸手去按chuáng头的自动束缚带按钮时骤然挥出!
    按理说在病chuáng上躺了这么久,人该觉得虚弱无力才是,靳雨青却觉得拳头挥舞出去的那刻浑身都充满了力气。
    砰!地拳头正中研究员的太阳xué。
    对方吃痛地嚎了一声向后栽去,另一人见状不好,退后两步就要摁上呼叫器。靳雨青一个弹跳从chuáng上蹦起来,随手抓起chuáng头一台监护仪就甩了过去。然后跳下chuáng一手夺过他手里的麻醉针,直接扎进了那人的手臂里。
    呼呼直到这人喘着粗气却愣是推不开靳雨青,最后慢慢昏睡了过去。
    确定两人短时间内都不会醒过来以后,靳雨青这才从对方身上起来,瘫坐到一边喘气,同时眼光快速掠过房间里的设置。
    这里看上去是某个研究机构,摆设着许多台从未见过的高jīng尖仪器,从仪器上的英文标识来看,似乎是神经学方面专用的玩意。他站起身翻看了几本桌上遗留的病历夹,大致是关于自己生命体征和身体每日变化的记录,其间还有几次抢救记录和小手术记录。
    靳雨青掀起自己的衣物,记录中所提到的手术与身体上遗留的伤痕都一一吻合。
    看时间,这种记录已经持续了最起码一年。
    可是一年的时间说短也不短,足够警察局将他立为失踪人口的了。更何况自己还正处于毕业季,毕业后整整一年都了无音讯,难道近在临城的母亲不会疑惑他的去向吗。
    或者说这个机构在他的履历上造了假,掩盖了他失踪的消息。
    靳雨青将视线停留在液晶屏幕上,右上角自己的照片还是那张刚入学时其丑无比的学生照。他走到键盘前,想滑动翻看一下里面的记录,也许就能搞清他们在自己身上研究些什么。
    快去看看!突然门外远处传来说话声,脚下的地板也应声剧烈晃动起来震感更加qiáng烈了。
    靳雨青望着屏幕犹豫片刻,终于还是决定先逃出去再说。
    三下五除二把地上一人弄上病chuáng,剥了他的衣服给自己换上,然后把另一个人藏在chuáng底。短短三五分钟就手脚麻利的变了装,戴上口罩和防护帽,把自己遮得只剩下一双眼睛。
    一翻口袋,发现一张出入卡,一支手机,一个装着身份证和几百块钱的皮夹,和一串车钥匙。
    小刘。q城发生了地震,我们这里震感qiáng烈,里面仪器怎么样?刚刷卡出门,就有人把他叫住,见他低着头不言不语,才狐疑到,你这是去gān什么?
    靳雨青看了一眼对方的胸牌,咳嗽两声淡定道,张主任,我去上个厕所。
    张主任皱了皱眉头:你声音怎么了?
    感冒了。靳雨青低头说了一句,但微俯的视线里却看到对方向后却开的脚跟,他心想不好,登时一脚撩了过去,一只手捂住张主任的嘴避免他喊叫。
    就在此时,整座建筑猛地震宕起来,靳雨青险些连自己的方向都控制不住。伴随这突发震动的,是一种刺耳的金属擦鸣,和ròu体可明显感知的温度骤升。
    不过几分钟的时间,靳雨青捂着耳朵已经大汗淋漓,连后背的白大衣都洇湿了一大片。
    再看被自己撂倒的张主任,左耳鼓膜想是被这金属刺响震破了,从耳道里流出了一些血水,正一边撕扯着自己的衣服,痛苦地在地上翻来覆去地打滚。
    只听轰隆一声巨响,似是一颗pào弹在远处炸开,余势袭击了这座建筑。一块破碎的石板从头顶掉下来,靳雨青来不及叫出声,那薄而硬的石板已经齐齐切断了张主任的手臂。
    啊!哀嚎散开,却也迅速湮灭在余波不断的震动里。
    s城和q城均坐落于物饶丰富的大平原中,并不处于地震带上,而且几百年来的历史中听说过发洪水的,却从未听闻q城发生过地震。靳雨青被金属擦鸣折磨得痛苦之余,莫名其妙的,他好像潜意识里就觉得这并不是一场简单的地震。
    建筑里接二连三地有人惨叫起来,他站在其中,仿若身处酷刑炼狱。
    救我、救我
    裤脚突然被人拽住,靳雨青一低头,看到满脸血迹的中年主任正哀求地匍匐在自己脚边,用那只仅剩的手牢牢抓住自己的裤脚,带我出去求求你我不想死
    犹豫了一会儿,靳雨青弯腰架起了张主任,两人一瘸一拐地向出口走去。
    出去的走廊里一路都是东倒西歪没力气的人,远远看见靳雨青架着个人走出来,近乎绝望的眼睛里倏忽燃起了生存的火苗,他们拦住他俩的去路,都想让靳雨青带他们一把。
    再牢固的建筑物也无法排除骤然坍塌的风险,可靳雨青是人,只有一双手,拼死也不可能带得走这么多的伤员。可看这群急红了眼的伤员们,大有大家同归于尽的架势,甚至有那么几个还上手挠了他两下。
    靳雨青左右为难,但直接抛下这些人又不太人道,前后僵持了差不多两分钟,距离自己最近的青年忽然倒了下去。但抓着自己裤管的手却攥得死紧,他用力挣了两下,却发现对方掩在白大衣下的手肘青白发黑,手背上砸伤的伤口竟然已经化脓了。
    再看向其他人,伤口都以难以预料的速度腐坏着,一张张脸色都褪得煞白。
    就算眼下气温高得异常了点,伤口也也不至于恶变得这样迅速!
    靳雨青仓慌丢下背上的张主任,却见他早已没了呼吸,被石板截断的手臂团着一圈狰狞的腐ròu,两眼枯瘦凹陷下去,徒然大睁着,眼珠呈出一派死气盈盈的灰败颜色。
    不不可能吧
    他向后退了一步,一脚踩中了什么异物,低头一看竟是半截手指,而另半截正被它的主人叼在嘴里,咔吱咔吱的似嚼着一块泡椒凤爪。
    靳雨青:
    不正常,这绝不正常!
    震动渐渐弱了下去,直至完全消失。他猛地掉头想逃离这个诡异的大楼时,一回身,霎时间整个人都僵立在了原地,一阵惊骇悚然从脚底直直窜上脊背,只感觉后背阵阵yīn森发凉。
    就在离自己鼻尖不过十公分的距离,方才那个他确信已经失去了呼吸的张主任,正直直立在眼前,一脸僵硬地盯着自己,红血丝密密麻麻地缠绕着整眶眼白,显得那双眼睛红得发黑。
    咔、咔咔张主任的脖子扭动着发出年久失修的动静。
    靳雨青忍不住咽了声口水,就在一刹那间,那张僵白的脸庞骤然放大,青黑的嘴唇猛地张开,喷着脓腥的臭气向靳雨青袭去。若不是他避得及时,险些就被一口咬掉了鼻子。
    他啊啊大叫着旋身踢开了俯冲过来的中年男人。
    张主任被崩掉了两颗门牙扭曲地摔倒在地上,却还是不死心地颤颤巍巍爬起来朝靳雨青挪去。四周倒下的人似cháo水一般,纷纷站了起来,垂着青灰色的脸庞虎视眈眈地望着他。之前那jī爪兄更是一边嚼着嘴里的骨头,一边像看一盘红烧排骨似的,腥huáng色的口水流了一脖子。
    懵bī了几秒,靳雨青赤手空拳地对上这批人,一拳一个,一脚一双可就算再有力气也很快落了下风。挣扎间他一头扎进了旁边的卫生间,外面那群人同时一拥而上,几只手指扒住了门fèng。他使劲撞了几下门板,将他们bī退了几步,一得空便立刻颤抖着锁死了门销。
    外面撞门声嗵嗵不断。
    靳雨青心惊胆战地守了一会儿,发现他们只有蛮力,一时半刻也弄不坏这结实的门板,才抹了把汗走到洗手间里的镜子前。
    镜子里的面容正是自己那张丢人堆里毫无特色的脸,而且还更瘦了,原本脸上还有些总也减不掉的婴儿肥,这下倒好,都瘦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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