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往深处想想,如果伤者换成太子,现场众人只怕更加惊惶,哪里还有心思探查细节,多半会被当做是意外,让背后之人得偿所愿。
其实他猜得不错,玉简里记载这次事件是由七皇子主谋,受伤的本应是太子,事后四皇子在庄敏静的帮助下发现端倪,最终挤掉了七皇子南下清川,自此笼络了大批两江朝臣,朝中势力渐渐可与太子分礼抗衡。
至于中文系毕业的庄敏静如何得知青环蛇习xing,简中并未详述,只能归咎于逆天之子的气运吧。
杨昭见太子脸色数变,猜他多半想明白了,便装傻道:臣只是听青黛曾说起过才会想到,难道竟有人想害殿下?
太子:
总之孤又欠你一次,多谢。太子心想庄思远不愧是他的福星,年少时就为他挡过一劫,这一回是第二次了。
却见荣国公世子神qíng犹豫,小声试探道:既然太子殿下执意要谢臣,臣就不推辞了,不知太子殿下能否赐予臣两个得用的侍卫?方才臣见他们训练有素,威风十足,实在心中羡慕。
太子若有所思地看了庄思远一眼,他的侍卫自然忠于他,即便赐给庄思远,与眼线又有何异?他虽暂时没有这种想法,却感叹于庄思远的用心,心道再是被教养得天真无求,世家子弟本能的趋利避害终究学到了几分,正所谓伴君如伴虎,对方愿意主动献出软肋来证明对他的忠诚,他也愿意还他一场君臣相宜。
太子故作严肃:赐你两名侍卫无妨,但孤要听真话。
杨昭配合地露出被拆穿的尴尬,难为qíng道:还是瞒不过殿下。于是将国公府发生的事一一道来,又略提了他日后的打算:臣也是出于自保,要成此事必须有可信的人手,可臣之前太过糊涂,竟不知身边下人多半都已背主还请太子殿下成全。
想了想,他又将庄敏静与四皇子之间的事提早捅破了,太子这才明白为何庄思远要在文会上宣扬庄敏静的闺阁之作,此举多少有碍女子清誉,而庄思远并非不懂分寸之人。
想到赵礼得知真相的心路历程,太子心qíng甚好,遗憾怎么没注意着多看两眼,杨昭哪里猜不到他心中所想,补充道:臣见四皇子手背青筋鼓出,着实于心不忍。
话一出口,惹来太子大笑,待平复后拍了拍他的肩膀:行了,你也算开窍了。他一直忧心庄思远太过单纯,今日稍稍放下心来:赵七赵九,你们日后就跟着荣国公世子,记住,对待世子须如对孤一般,若有阳奉yīn违的心思,孤必不轻饶!
诺!两名侍卫从暗处走出,纷纷领命,又单膝跪地向庄思远行礼,从今往后,荣国公世子便是他们另一位主子。
作者有话要说:《幽兰cao》韩愈
诗文评论大多是复制的历代大牛对诗文的解读,业余水准还是不要去玷污诗词了。。
第20章庶女谋5
四皇子登虎峰山被青环蛇咬伤一事半日之内已传遍朝堂,震惊有之、愤怒有之、惶恐有之、猜疑有之、幸灾乐祸有之,种种qíng绪皆隐藏于暗流涌动的庙堂风云之下,毕竟事涉皇家秘辛,不论心中有何想法,大伙儿还是自觉管住了嘴巴。
庄敏静同样很着急,她找来荣国公旁敲侧击地打探,孰料向来和蔼可亲的父亲竟将她好一顿斥责,气愤担忧之余还有些不安,她如今彻底与四皇子失去了联系
朝中上下都极有默契的对此事缄默,她培植的势力根本打听不出什么,无奈之下,只得放下身段来找庄思远。
一入庄思远的院子,立刻感觉到扑面而来的清凉之意,院中修竹百竿,糙色縟苔,四时花娇,繁茂郁然,打量着比自家小院大了一倍有余的世子居所,庄敏静心生嫉恨,随即想到这里很快就会换了主人,又得意起来。
守在书房门外的书琴见到她愣了一下,随即通传,室内只有庄思远一人,正拿着棋谱研习,见她来了,随手放下棋谱笑着问:妹妹怎么过来了?
庄敏静不见青黛,心中疑惑,荣国公府如今谁不知道青黛跟了世子,成天不离左右?却听庄思远说:我让青黛出府办些事,妹妹可是有事?仿佛猜中她所想。
庄敏静心里一慌,随即镇定下来,说:昨日舅舅送来了些南山府的药材,我便想着给哥哥带些过来。她口中的舅舅便是陈姨娘的兄长,按理说算不得正经亲戚,但陈家与已逝的荣国公老夫人沾亲带故,又向来替荣国公办事,最为重要的是,陈姨娘得宠,因此府上无人计较他的身份。不过今日一见,哥哥气色好了许多,想来是用不上了。说罢捂嘴轻笑。
千日杀药xing特殊,毒发前三个月,中毒者看上去会逐渐康复,再不见往日气血亏损的模样,而毒素却渐渐淤积于五脏六腑中。庄敏静见庄思远面色红润气息绵长,与中毒后期一般无二,心中更安定几分。
那我先谢过妹妹了。
庄敏静笑了笑,让跟她一道而来的丫鬟翠云将药材送去库房,说道:这药材还未曾处理过,正适合补身,哥哥趁早用了吧。
她见此时屋中没了外人,故作犹豫,几番yù言又止。
杨昭自然知道她所为何来,于是配合地问:妹妹可是遇上了难事?
庄敏静语带惆怅:只是听说哥哥前几日在虎峰山上差点遇险,传闻连四皇子殿下都被毒蛇咬了,我心中担忧
她正yù再说,却见庄思远蹙起了眉头,神色凝重,于是止住了后面的话,小心翼翼问道:哥哥怎么了?可有什么不妥?
杨昭沉声道:还请妹妹慎言,看来妹妹身边的下人是越发不懂规矩了,若被我得知是谁在妹妹耳边乱嚼舌根,定不轻饶!荣国公府容不得这等会招来祸事的存在!
庄敏静脸色一变,勉qiáng笑了笑:不知我哪里得罪了哥哥,哥哥不愿说就不说,没得拿我身边人作伐子。
杨昭直直地盯着她,也不开口,看得庄敏静心里发慌,正想说点儿什么就听对方道:妹妹身为国公府的小姐,虽是庶出,却从小受嫡出教养,应懂得贞静淑德四个字,无论如何都不该忘了本分,天家之事岂是你我能妄议?你回去吧,此时我定会禀明父亲,由他亲自处理,妹妹好自为之。
你!庄敏静大怒。
杨昭重新拿起棋谱,淡淡道:书琴,送妹妹回去。
庄敏静深吸几口气,这才缓缓道:那我就先告辞了,哥哥可要好好保重。
出了院门,庄敏静见四下无人,一巴掌扇到翠云脸上,又狠狠地掐了翠云几把,吓得翠云呐呐不敢言,只能缩着身子任凭主子发泄,直到前方廊桥上出来两个丫鬟,庄敏静才收回了手,理了理发髻,冷声道:回吧。
庶出?你是嫡出又怎样,你母亲还不得在我们母女手中讨生活?你的小命还不是被我捏在手中?你放心,等到你去了,我一定好好替你当这嫡出,绝不辜负你地教养!
庄敏静红唇一勾,心道,我真是傻了,又何必跟个短命鬼计较?
荣国公府发生的一切俆妙君并不知道,她此时正独自走在朱雀街上,身后有三两个人偷偷摸摸地跟着,俆妙君毕竟皇后出身,天生警惕,又哪里察觉不到?
她今日出府的确有要事,早知道庄敏静培养了一群乌合之众专属调查荣国公府众人行踪,杨昭特意安排了赵九暗中保护她,如今正是派上了用场。
俆妙君拐进一条巷子,绕了一圈再出来,身后已没了跟踪之人。
她暗自一笑,心道一群乞丐窝里的乞丐,又如何跟皇家培养出的暗卫相比?庄敏静如今只是闺阁女子,势力发展有限,这些人事都是委托她舅舅在外cao持,如今还不成气候,更不见她正位中宫后的半点威风。
随后她进入了永安巷的一家裁fèng店,这家店是姜家的产业,杨昭前些日子暗中以书信联络了姜府,姜老太爷便将京中的部分势力透露给他。
俆妙君在掌柜的安排下换过了男装,等再次踏上朱雀大街,已成了位风度翩翩的世家公子。
她一路走到了青柳巷,此地是京中著名的烟花之地,白日里人烟稀少显得很冷清,连醉欢楼前看门的小厮都无jīng打采,他见一位十三四岁的少年独自走来,只当是哪家的公子哥儿背着长辈出来尝鲜,心中暗自不屑:毛都没长全的小兔崽子也开始宵想女人了,我呸!
小厮不耐道:公子,我们这儿不做白天的生意。
那少年挑了挑眉,从袖中掏出一锭银子抛给了他,淡淡道:开门吧。
小厮一愣,又看看手中的银子,立刻露出狂喜,忙不迭道:诶诶,好,好的,您请!
见少年镇定地走了进去,这小厮擦了擦额头的汗,嘟囔着:这是哪家的公子?看起来还挺懂门道,莫非已是个老江湖?想了想又摇摇头,摸出那锭银子咬了一口,管它呢,反正是个财神爷就对咯!
俆妙君一入花厅就撞上个二十来岁的女人,对方夸张地唉哟一声,一看竟是个年纪小小的公子哥儿,于是敷衍道:小公子,您怎么这时候来了,姑娘们辛苦了一晚上都在休息呢。
俆妙君有些无奈,青黛虚岁都十七了,只因身为女子扮起男装来更显年幼,平白小了三四岁,在青楼这种地方还真不容易镇场。还好,她早料到这种qíng形,于是再次从袖中掏出一张银票,道:本公子要见白露姑娘。
她撞到的人正是老鸨,此时被她云淡风轻的态度给震慑了,犹豫地接过那银票一看,一出手竟就是五百两!五百两啊,一户农家一年也攒不够十两啊,她们醉欢楼一个月都赚不了五百两啊!这是哪里来的财神!
于是一炷香后,俆妙君很顺利地见到了她的目标人物柳白露,这位即将被醉欢楼推举参加花魁试的未来头牌,此时正对着她温婉一笑,传闻白露姑娘本是官家小姐,品貌出众,富有才学,如今只是这么淡淡一笑,竟让俆妙君生出一种娴静犹如花照水的感觉。
她掩饰地垂眸,复又抬眼打量对方的厢房,并不算大,却布置得十分雅致,东墙正中挂着一副《溪山chūn雨图》,书架上存满了百家典籍,室内焚香,烟雾袅袅,院中一株老树低枝入帘,轻纱窗下安放着一只南香木琴桌,临窗盆池内植碗莲两三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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