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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奇怪,姜氏如此做派虽害她丢尽了脸,可同样让荣国公府颜面无存,为何周围的夫人都同qíng地看着姜氏,反而对自己暗含着鄙夷与轻视?
    分明她才是受害者啊!
    此时有人拉了拉她的衣袖,小声道:妹妹快坐下吧
    庄敏静转头一看,又是单梦君,她猛然想起此人方才的怪异,急道: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单梦君缩了缩脖子,使劲摇了摇头,一旁的陈淑淳也看出不对来,忙帮着庄敏静催问:单妹妹,你倒是说呀!而陈淑雅仿佛明白了什么,偷偷扯了把陈淑淳,使了个眼色让她别掺和。
    单梦君见她已经跟着庄敏静成了众人的焦点,吓得都快哭了,一时紧张就说了出来:你、你这一首词,昨日就有人念过了
    什么?!庄敏静大惊,附近不少人都听见了单梦君的话,顿时一片哗然。
    有向来看不惯庄敏静的人讽笑道:哟,我们的大才女莫不是偷拿了谁的词?
    不可能!你、你胡说!你陷害我!庄敏静睚眦yù裂,用力地抓紧了单梦君的肩膀,对方疼得五官皱起,大喊道:是真的,我没胡说!昨日花魁比试,醉欢楼的白露姑娘就作了这一首词,外面都传遍了!
    话音一落,周围立刻安静下来,单梦君倏地白了脸,心道完了!
    其余千金不知道这首词,多是因为家规甚严,这等风月场所污人视听之事不可能传入她们耳中,可单梦君的娘向来什么事都喜欢跟女儿分享,母女俩平日说说这家长,道道那家短,虽没什么坏心,今日却终究闯了大祸。
    只见与庄敏静同桌的小姐们都迅速退开,单梦君哇地哭了出来,不远处单夫人也匆匆往这边跑,几个丫鬟试图上前拉开仍拽着单家小姐的庄敏静,席间骤然乱成一团。
    庄敏静只觉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那一日赏jú宴上的闹剧,迅速压下了工部侍郎被夫人当街扇耳光这一消息,成为了京中百姓们热议的新话题。
    你们听说了么?那荣国公府的小姐竟然和醉欢楼的白露姑娘作了同样一首词,就是那首传说仙人所作的《水调歌头middot;明月几时有》!
    怎么没听说,大街小巷都传遍了,还国公府小姐呢,竟然能与青楼女子扯上关系,哈哈。
    那可未必,白露姑娘说是东坡居士入梦所作,说不定东坡居士入了两人梦里呢?
    我呸!哪怕东坡居士真入了这位世家小姐的梦,她不也假装是自己的?如此品xing连青楼女子都不如!
    可庄小姐的确是有文采啊,那首《静夜思》还有《悯农》写得多好啊,我一个字都认不全的大老粗听了也颇有感触,她怎么会去抄一个花魁的词呢?
    谁知道呢?哈!或许以往都是她梦见的?
    一连数日,荣国公都脸黑如炭,每每上朝总会被同僚以暧昧的眼神打量,那副yù语还休的样子让他浑身发麻,好似没穿衣服一般羞耻,他以往有多以庄敏静为荣,如今就有多恨这个让他丢脸的女儿!学谁的词不好,偏偏和青楼jì子搅合在一块儿,他庄家女眷的名声都被败坏了,连向来对他唯命是从的族中长老对此都多有不满。
    此时下了朝,他气哼哼地骑着马从南巷经过,一想到回府后又要面对陈姨娘那张梨花带雨的脸,他就深感头痛,偶尔欣赏美人垂泪算是风雅之事,可天天哭丧着脸谁能受得了?
    再者说,是她没把女儿教好,惹出这么大的丑事竟还委屈上了?他和世子岂不更委屈?就连庄思远都被奚落得好几日不敢出门,却体贴的不跟他提,平日里还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就是不愿让他cao心。
    好在庄思远只挂了个不用点卯的闲差,躲在家里也没人来管。不像他,每日还得上朝丢人现眼!
    荣国公越想越气,这种时候,他宁可面对一脸冰霜的姜氏,对方不愧有宗妇气度,身在风口làng尖还能如此稳重。既如此,他又何必担忧过甚,府中不过庄敏静一个女儿,等风声过去,将她远嫁了便是。
    他正打算着,忽然一个重物啪地砸下来,他坐下骏马受惊嘶鸣,几名侍卫慌忙跑过来拉住马,若非荣国公骑术不错,差一点就被掀翻在地!
    ☆、第25章庶女谋10
    不远处的地上躺着一块砚台,如今碎裂成好几块,墨迹淌了一地,马身上溅了不少,连他外袍下摆也沾了少许墨汁。
    荣国公不解地抬起头来,却见二楼窗边好些个学子挤在一块,冲他嘻笑,显然就是故意的!
    放肆!他心中的火腾地窜起,眼见一众侍卫就要冲上楼去,他又猛然想到这里是南巷,京中读书人汇聚之地。哪怕他真的受了冒犯要处罚一gān学子,到了明日他的臭名就能传遍京城,朝堂上那些闻风上奏的御史定然不会放过他,正值多事之秋,他得低调!
    回来!荣国公赶紧叫到,侍卫们愣在原地,面面相觑。
    荣国公深吸口气自我安慰,反正他不能拿这群学生如何,抓来了也不过几句道歉,不若表现得大度一些还能收买人心,孰料楼上直接传来一句:咦,那不是荣国公么?
    还真是!抱歉抱歉,我等学生失手差一点误砸了贵人,心中惶恐,还请国公爷赎罪。
    国公爷身份贵重,此等小事哪里会计较?哪怕府上女儿借了花魁之作卖弄,也不过一笑置之。
    是啊,国公爷好气量!
    荣国公气得浑身发抖,又无处可发泄,几yù吐血。
    就在这时,一张茶白色的手绢递到他眼前,荣国公顺着手绢看去,一双柔夷肤如凝脂,再往上,女子轻纱遮面,唯一双美目灿若星辰,此时正盈满笑意。
    清风过,淡淡闲花香,那一刻,荣国公只觉得心都醉了
    湘竹院内。
    什么!陈姨娘惊怒地站起来,撞倒了桌上的茶具,茶水洒得满桌都是。
    庄敏静叹了口气:真的,我的人已经查清楚了,父亲这两月时时不回府中,正是歇在了柳白露那里,父亲一月前已给她赎了身,将她养在西巷的一处宅子里。
    怎么可能表哥,表哥他陈姨娘经受不住打击晃了晃身子,连私底下的称呼都叫了出来。
    这个柳白露祖上做过官,家中父辈都是读书人,可是七年前家乡遭了瘟疫,全家只有她一人逃了出来,本想投奔她叔叔,不料却被拐子拐走,卖入了那等污秽之地。
    庄敏静当初之所以会查柳白露,无非是要弄明白此人是否和她一样穿越而来,孰料对方从小到大的经历没有一丝可疑之处,庄敏静一时拿不准所谓的仙人入梦,究竟是真实之事还是有心人在背后cao纵,她不敢轻举妄动,平日里收敛许多。
    可谁曾想到,查到后来,竟发现柳白露成了荣国公的外室,真是yīn魂不散!
    庄敏静心qíng沉重,左思右想,决定找陈姨娘商量。
    竟是这样难怪这段日子表哥不爱来我这儿了,我还以为、以为陈姨娘眼中淌下两行清泪,泣不成声。
    以为什么?以为是因为受我连累父亲才不来么?庄敏静讽笑,见陈姨娘一副心虚的样子,她冷声道:我早就告诉过娘,让您将父亲的心给笼络住,可您呢?每日里总是哭哭啼啼的,时间一久,父亲怎能不腻烦?
    陈姨娘委屈道:娘还不是为了你,当日你受了那般委屈,外头人的风言风语让娘有多伤心?又气国公爷对你的不信任,他虽不说,可我知道他心中已有芥蒂,我若不多求求他让他心软,他以后如何会为你打算?
    听见陈姨娘又提了那事,庄敏静心中气闷,不过一首词,让她这么多年的名声几乎都毁了,更别提她的野心和抱负,因此语气十分不耐:那父亲心软了么?
    见陈姨娘讷讷不言,才软下了声:我知娘是为了我好,可正是如此,才更应该抓住父亲的心,父亲对您还是有qíng分的,娘只要稍微讨好一些,外头的贱蹄子又算什么呢?我和弟弟都需要父亲对娘的这份宠爱呢。
    陈姨娘攥紧了手中的帕子,心中酸涩不已,她一直以为表哥待她是一心一意的,哪怕她只是个姨娘,却从未受过半点委屈,原来,人心易变
    我明白了陈姨娘擦了把眼泪:那个贱人害了你不说,竟还不肯放过我们,等缓过这阵子,我非要她好看不可!
    不久后,荣国公回到府中,陈姨娘一改往日丧气,使出浑身解数将他伺候得舒舒服服,事毕,荣国公望着陈姨娘粉面含chūn的俏脸,又想到与她十来年的qíng分,依稀找回一些旧日恩爱。
    此时的世子院中,杨昭与俆妙君正挑灯对弈,俆妙君执棋下了一子,道:那件事差不多能让白露准备了。
    杨昭点头:唔,再让陈氏过两天好日子吧,通知白露十日后行事。
    烛火闪了闪,再度恢复平静。
    之后几日荣国公每晚都回府歇息,白天也并未去过西巷探望,庄敏静明白陈姨娘暂且稳住了荣国公,心中略略松了口气,至于柳白露,等风头过去再算计不迟。
    然而庄敏静并不知道,她的一举一动早已在两个人的眼皮子底下,即便她查到的那些消息,也都是杨昭有意放给她的。
    此时她眼前正放着一本书册,上面用楷书写着三个字《六国论》,夏国地处大陆以北,水旱从人、沃野千里,又被崇山峻岭所包围,易守难攻,占尽天时地利。可夏国之外,还有陈、楚、魏、宇、湘、俊六大国,其中又以毗邻夏国的宇国势力最qiáng,这些年来不断发动大小战役试图吞并夏国领土,夏国畏其危,于五年前将地势最低的边塞小镇割让给宇国,可不过短短数年,对方军队又蠢蠢yù动了。
    如今朝野上下主战主和一直争论不休,皇帝未曾表态,各位皇子也矜持不言,庄敏静知道,那是因为谁都不敢担这份责任,谁都怕一言不慎成为千古罪人。
    然而她手中这篇文章,虽不一定能说服夏帝做出决定,但却足以令他重视。
    庄敏静本不愿意现在就拿出《六国论》,至少得等她成了四皇子妃之后,可人算不如天算,她若再不主动献计,将永远错失四皇子妃之位,至于其余皇子,阻力太大,助力太小,不到万不得已,她绝不改弦更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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