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软微凉,带著股桔花香,丝丝缕缕落进胸腔。
他啄完马不停蹄地跳回自己的位置上,迅速得留了条残影。
温热的触感转瞬即逝,沈屿观像是没想到宋卿这胆大的动作,他望著宋卿低垂的脑袋,黑色的头发碎碎的贴在额前,盖住温润的眉眼,一付人畜无害的模样。
他摸著自己刚刚被亲过的地方,“你是在勾引我?”
宋卿闻言错愕地抬起头,摇得像波浪鼓挥著手否定,“不是先生你让我…”
沈屿观明了的挑眉:“你嘴巴边沾饭粒了。”
宋卿:“…”顷刻间,火山喷发,他擦掉饭粒,恼得直想头钻地,“…我会错意了。”
沈屿观嗯了声,显然是不在意,又问了一次之前的问题:“很急?”
昨晚一个转身宋卿就不见了,等他想找他的时候,人已经回去了,今天来到这也迫不及待的走,就这么不想看到他?
这个想法刚出现在沈屿观脑海里,就令他不舒服得直接排除。
宋卿口是心非:“没啊。”
沈屿观:“那就慢慢吃。”
慢?宋卿巴不得立马走人,他又补道,“我晚上还有点事。”
沈屿观微微眯眼,“什么事?”
“我…”宋卿生怕又发生上次酒吧事件,他如实道,“这里待著难受。”
沈屿观的手蓦地顿住了,宋卿的脸色从潮红退回成了苍白,宋卿难受什么,他心知肚明,客厅一时间又恢复了静默。
宋卿无心再吃,掷落筷子,他细细望过客厅的每一处,这里的每一处都残留著他生活过的回忆,苦甜交缠,有些地方伸出手碰上一碰,都好似会被支楞出来的尖刃划伤,他不敢轻举妄动,只好逃离,“今天来这,只是个意外,先生不会在这,看到我第二次了。”
沈屿观同样没了吃饭的心思,脊梁微弯,懒散往后靠住椅背,眼睛却一动不动地瞥向宋卿,他这般排斥地模样,让他倏忽间,想到了一个所有人都好奇的问题,他曾经也好奇过,但转身就落在脑后的。
他问道,“四年前,为什么没提离婚?”
沈屿观承认自己在对上宋卿的某些方面的表现像个人渣,宋卿流产后的很长一段时间,他从未出现过,最多就是派助理出面慰问,他甚至做好了宋卿提离婚的准备,虽然他不会允许,毕竟那个时候的宋卿还有残留的利用价值,可他等到了最后,也只等到了宋卿搬离市中心那套房子的消息。
出乎意料的结果,跌破众人眼镜,就连他都想不出有什么理由,让宋卿不哭不闹,找他半点麻烦的意思都没有。
宋卿轻轻笑了,短促的笑声,响在这空荡静默的房子里尤为突兀。
沈屿观被这声笑弄得眉头又蹙了起来,却因宋卿的下一句话,僵住了。
“因为我爱你啊。”宋卿理所当然地回道,语气轻飘飘的,跟说了一句天气真好一样。
所有人都以为他会离婚,毕竟没人能忍受得了自己的丈夫如此无情,将流产的自己扔在医院不闻不问。
而他忍受了,他看清了这场婚姻的真实面貌,却依旧心甘情愿地踏进这裹满了致命***的蛛网里,任著蛛网将他包裹缠紧吞噬抹净,连微弱得挣扎都没有。
沈屿观没想到会是这个理由,他感到不明所以,不由地多看了几眼宋卿,无论是宋卿平淡温润地面孔,还是信息素在空气中碰撞在一起,都激不起他情绪上丝毫浮动。
他们50%的契合度,在这个数据下,根本不会有任何感情,他理解不了宋卿这炽热的感情从何而来,他提醒宋卿,“我们只有50%的契合度。”
宋卿了然,目光描绘著沈屿观精致的眉眼,轻声且又坚定,“是的,就算只有50%的契合度,当时的我依然爱你,先生。”
飞蛾扑火,明知火焰灼伤自己,仍义无反顾,正如沈屿观于他。
第十一章
沈屿观眼皮子抬,扫过宋卿,低垂的眉眼明明是温润的,可莫名的透露著股执拗,他觉得自己该发发善心,再提点一下眼前这个男人,“你已经不是三岁小孩了。”
爱情这种东西,可以出现在街头牵手的情侣,可以降落于无意间触碰的陌生人,可独独不会在他们这些视婚姻为踏脚石的人身上。
他们的婚姻是赌桌上的筹码,不是感情的培养皿。
壁灯照耀出来的冷光,刺得宋卿眼睛发涩,他迅速垂下了眼,睫毛颤巍巍地遮住了半边,“先生放心,我已经不做梦了。”
是的,他已经二十六岁了,早该过了天真的年纪,所以他对沈屿观已经不抱期望。
这是他做的最后的退步。
“二十九号,下午我去接你。”沈屿观蹙眉,换了个话题道。
宋卿连连摆手,“我想多陪他一会,上午就会到了,先生直接去就可以了。”
沈屿观一如既往的嗯了声。
宋卿自觉和沈屿观再往下实在无话可说,婉转地表达了自己吃好了想要走人的想法。
沈屿观首肯,他走到大门,碰到了管家,闲扯了两句,打的车就到了,匆匆挥手,消失在月色里。
沈屿观靠在椅背,冷光打在他俊美的侧脸上,神情晦暗不明,嘴唇常挂的三分微笑,在空无一人的客厅里垂了下来。
愚蠢,他无声道。
宋卿回到家,先是将离婚协议书放进了书房,翻到了最后一页,签上了自己的大名,旁边的签名位是空著的,沈屿观还没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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