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彻赞同,“要不换一家?”
“行啊,那我再看看。”说著宋卿又翻开手机。
徐彻道,“我知道有一家苍蝇馆子还不错,人少又安静,要不然我们去那吃?”
宋卿乐意至极。
徐彻说的地方临近春陵郊边,穿过车水马龙,逐渐车烟稀少,附近林木参天,落下大片阴影。
他们开了约莫四十分钟,终于在类似城乡结合部的地方停了下来,徐彻轻车熟路地带著宋卿绕过几条弯巷。
弯巷幽深一直行到底,出来后是一大片空地,最旁边有一幢复式瓦房,瓦房的木制招牌足有半幢楼高,竖在入口旁侧。
招牌生了绿藓,歪七八扭刻著破酒馆三个大字,若不仔细看,恐怕都认不出来。
宋卿跟著徐彻的脚步走了进去,酒馆里只有零星几个客人,收银台前的服务员无精打采地拔弄著手机,见有人进来了也不为所动。
徐彻像是习惯了他们的态度,熟稔的走到底,掀开一道幕布,幕布后是建得忽高忽低,通向二楼的泥石楼梯。
徐彻先踏上去,“小心,楼梯有点陡。”
宋卿到了二楼,眼前忽然一亮,这酒馆二楼建得是半开放式,有一半地方划了出来,做成了一个大露台,坐在最边缘的桌边,可以望见酒馆后面的一片荷花池,可惜入了秋,已然没有荷花了,否则景色定然不错。
他们刚坐下不久,就有人端了盘蒜泥白肉上来,宋卿一头雾水,徐彻解释道,“来这吃饭得看厨师心情,厨师做什么,我们吃什么。”
“那万一他心情不好?”
徐彻耸肩道,“只能下次来了。”
宋卿从未听过这种规矩,不由道,“好任性的一家店。”
“不过看来我们运气很好,”徐彻又道,抬手夹了一筷子放进宋卿的碗里,“虽然任性,但味道确实不错,尝尝。”
果然如徐彻所言,肥美的肉片裹著鲜香的酱汁一进入嘴里,汤汁爆开在唇齿间,满口蒜香,回味悠长。
宋卿两眼放光,夸道,“真的不错!”
上菜速度与底下服务员的懒散程度成反比,不过半小时,五道菜肴就码齐上桌了,浓香四溢。
酒足饭饱后,宋卿闲聊问道,“徐医生你不是霜城人吗?”
“不是啊,”徐彻笑道,顺嘴给宋卿讲了句方言,“我港话不像春陵人嗦?”
“像像像!”宋卿忍笑连道。
徐彻跟宋卿解释道,“我读书在霜城,因为喜欢小动物,专业也是这个,毕业后就干脆在霜城开了那家宠物医院。”
徐彻温柔地声音低沉了几个度,“如果不是要回来祭祖,我倒真是好久都没回来过了。”
“不过幸好回来了。”徐彻望住宋卿,意有所指道。
宋卿顿时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在徐彻立马换了话头。
徐彻目光掠过手表道,“时间有点晚了,我送你回去吧?”
宋卿不推脱,下去结帐时,却被服务员告知,预约的餐位已经结过帐了,他这时才发现,收银台后面写著,非预约不接外客。
回到古镇,已经是下午四点了,花店有小姑娘坐镇,不需要宋卿,宋卿直接回了家。
他刚踏进院子,李姐老远就看见了他,兴致盎然的冲了进来,围著宋卿打转,迫不及待的道:“纳闷样,还喜欢不?”【纳闷=怎么】
宋卿干巴巴回道,“挺好的。”
“挺好就是有戏噻?”李姐兴奋地直挑眉。
李姐跳得太快,宋卿直呼跟不上,连道,“不是,就朋友,之前见过!”
“哟!”李姐更来劲了,一付原来如此的表情,“怪不得怪不得,我以前跟他介绍了不少对象,他一个都不喜欢,但我一发你嘞,他马上就从霜城回来咯!”
“不是,”宋卿直觉李姐误会了,“他不是回来祭祖的吗?”
李姐高深莫测道,“诶呀,男人嘞话,只能信一半,祭祖啥子时候不能祭?”
“这…”
“好了,我要回去咯!”李姐打断他,得了个心满意足的结果,临走前招呼道,“下次和徐娃儿一起来我屋头恰饭哈。”
李姐刚走,宋卿的微信叮咚响了起来。
徐医生:“宋卿,不好意思,虽然有点唐突,但能麻烦你帮我一个忙吗?”
第四十章
秋初,空气中仍旧弥漫著闷热,前些日子刚有的丁点凉气,随著一连好几日的烈阳,消散的无影无踪,叫人不由地把刚脱下的短袖又换了回来。
但王冶却怕冷地裹紧了自己身上的西服,甚至还嫌不过,恨不能把自家棉被披上来,阻挡这无孔不入的寒气。
原因无他,他的顶头上司太可怕了。
“王冶,”沈屿观靠在黑色真皮沙发上,手指漫不经心地点著放在茶几上的文件,面无表情地扫过王冶,“下次这种东西再出现在我眼前,你可以直接去人事部了。”
“去…去干嘛?”王冶神经紧绷到了极致,听到沈屿观的话,条件反射的问道。
沈屿观瞟了他一眼,“交辞职报告。”
王冶一听额前冷汗狂冒,脊梁骨难以遏制地弯了一截,避开沈屿观锋利的视线,“是…是。”
“出去。”沈屿观冷声道,抬手揉拧眉间。
王冶如是得了大赦,不带一丝犹豫,抓起散开的文件,马不停蹄地遁了出去,待他阖上沈屿观办公室的大门,高高悬起的心脏才略微放松的沉了下来,他苦巴巴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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