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亵渎了长姐,陆宗元赶紧敛去心神,愁眉苦脸地说:“还不是今日同杨潇在国子监……”
听完原委后,陆霜飞惊讶道:“放毒蛇?你们这都干得出来,敢在国子监干这种混账事,万一蛇把人伤了怎么办?爹娘肯定打断你的腿!”
“所以啊,大哥直接扣了银子。”陆宗元愁苦道,堂堂七尺男儿,大半年都没银子用岂不让人笑掉大牙,那几个哥们儿肯定笑死了。
“早跟你说过了,少跟杨潇混,如果不是大哥刚好路过国子监,你岂不是也要同杨潇一样被蛇咬的……只能在家休息。”
陆霜飞轻瞪向陆宗元,一方面是心疼胞弟,一方面又担心他将信的事捅到爹娘跟前,便说道,“爹娘肯定早晚也会知道国子监的事,既然大哥罚了你,他们到时顶多责骂你几句便是。”
“姐,小弟没银子用啊?你要不帮我,我就……”陆宗元可怜兮兮地望着陆霜飞,眨了眨眼睛,意图长姐理解他的意思。
他可是冒着被爹娘大哥揍的风险,千辛万苦帮她瞒下了江州的信。
瞒下了她跟顾辞互通信件的事。
陆霜飞以手扶额,无奈道:“行了,你这半年的银子,从我这儿支取。”
“谢姐。”
陆宗元瞬间心花怒放,恨不得扑上去给陆霜飞一个大大的拥抱,倒底顾忌男女大妨,不敢向小时候那般嬉闹了。
又陪着陆霜飞说了会儿话,可她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陆宗元心知肚明,冷不丁地问道:“姐,你想过,你跟他有未来吗?”
陆霜飞神情一滞。
她今年十五,已经及笄,早该将亲事定下来了。前两年,宫中便有意让她做太子妃,只是爹娘不愿她卷入宫闱纷争,才以她年龄小婉拒了这门亲事,加之又有太后的斡旋,陛下并未怪罪他们陆家。
可女子总是要成亲的,若熬成了老姑娘,亲事必会受阻。
她与顾辞心意想通,可两家之间却隔着重重障碍。
这都是源于当年的一桩旧事。
当年尚书府陈家有一对姐妹花,皆是绝世佳人,一个是嫡女陈琳琅,一个是庶女陈锦婉,不是同母所生却胜似亲姐妹。两姐妹同时议亲,嫡姐陈琳琅议的是国公府公子陆阳明,庶妹陈锦婉议的是崇德侯府的世子顾魏。
姐妹同时出嫁,结果路上不知发生了什么变故,轿子抬错了,导致她们嫁错了郎君。
陈琳琅嫁给了顾魏,而陈锦婉却嫁给了陆阳明,顾魏喜欢的本就是陈锦婉,到晚上洞房才发现娶错了人,自然不乐意,要求将新娘子换回来个,各归各位,可陆阳明却直言,已经入了洞房断没换的道理。
最后,只能将错就错。
国公府这边,陈锦婉与陆阳明琴瑟和鸣,是上错花轿嫁对了郎,可崇德侯府那边,陈琳琅与顾魏两看相厌,是上错了花轿嫁错了郎。
但事已至此,已经无法挽回。
后面过了几年,顾魏不知从哪儿得知当年娶错之事,皆是陆阳明搞的鬼,便执剑到国公府大闹了一场,又将此事闹到了当今陛下跟前。
但国公府有陆太后保,最后,景昭帝保留了崇德侯府的爵位,却让顾家迁到了江州,彻底远离京城。
两家的事情当年在京城闹得沸沸扬扬,此事不难打探。
见陆霜飞静默不语,陆宗元便道:“姐,我们虽说也叫了顾辞几年表哥,可如今的局面却是,他在江州,你在京城,且不论两家之前的旧怨,就这千里的距离你就跨不过,爹娘和大哥不会准许你远嫁江州,更不会让你给姨母做儿媳,姨母对当年的事本就怨恨异常,你真嫁过去,受苦受罪的便是你!”
别看陆宗元整日没个正形儿,可事关亲姐的终身大事,看的还是挺明白。
陆霜飞眼神幽怨,重重地叹了口气:“我知道。”
但她就是放不下,也忘不了。
她自小倾慕的便是表哥,而表哥对她同样有意。
他们年年都在通信,而且,今年的书信明显比往年更频繁。
他信中说了,很快便要来京城。
或许,他们之间并非只是死局!
杨潇伤的那样重,楼君炎原以为杨家会找他麻烦,可国子监一片风平浪静,学正和祭酒更是严厉禁止议论此事。
楼君炎便彻底安心,后面又找了时机将流江治理方案交给了秦守正,便在国子监好好扮演一个勤勉好学的监生,静等机会。
除了耳边时常有个蚊子嗡嗡叫,教他委实有些生烦。
一个男子竟比女子还聒噪?
也是没谁了。
……
过了几天,杨潇做的混账事终究还是传到了景昭帝耳中,杨潇已自食恶果,躺在家里下不了床,而杨家和国子监皆心照不宣,没将事情闹到圣前,景昭帝自然睁只眼闭只眼,落得个清净。
此刻,景昭帝身穿五爪龙袍,威仪端坐于御案,批阅完奏折,忽然开口:“杨家小儿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又吃了暗亏,是为了恐吓谁?”
杨潇仗着家里如日中天,整日里胡作非为,横行京城,这次竟然害人不成反害了自己,着实有点儿意思。
太监孙忠躬身,尖声尖气地道:“回陛下,听说是个新来的监生。”
“新来的?”景昭帝眉头一皱,国子监只每年春收一次,哪儿来的新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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