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计一看桌上的菜都没怎么办,大呼可惜,腆着脸道,“这倒与他们是在是浪费了,我们后面会处理的。”
伙计被宋景文鹰眼似的锐利眼神刺的背脊发软,赶忙补充道,“我们都会统一解决这些厨余垃圾的,您不用担心。”
还知道厨余垃圾了,一看就是培训上岗的。
宋景文左腿搭在右腿上不咸不淡道,“把你们掌柜的叫过来!”
伙计心口猛地一跳,却还是扯着皮,“您有话好说,我们店里的吃食绝对都是新鲜的,剩下的菜怎么也不会到您的嘴边啊。”
谢风敞开门,抱着双臂倚在门框上,听这伙计杂七杂八的讲,七分的耐心硬是磨成了一分,半路拦了个伙计,“把你们掌柜的叫来。”
于成业还以为遇上了什么硬茬子,脸上堆着礼节性的笑,“怎么了?哎哟,东家……”
小伙计愣住了,更是急得掌心盗汗。
于成业扫了他一眼,喝斥道,“这是‘相欢’的老板,把眼睛睁大了,别白瞎了那对黑眼珠子。”
小伙计听了顿训,垂着脑袋退出去,宋景文叫了他一声,温和地笑着,“千万记得别再客人面前提剩菜的事,好好干,别慌,我又不吃人。”
谢风轻轻敲了他一下,冲楼下努着下巴,蠢蠢欲动地咬着嘴唇,“我下去转转,待会儿来寻你。我不乱走,你们谈吧。”
谢风一方面是真对酒楼外的街道感兴趣,想着去买一包糖雪球回来,再买一根糖葫芦。另一方面,也是给两个汉子行方便,不用顾忌着自己。
于成业这人能力有,就是太过于古板,他谈正事时是不喜欢哥儿或者女人在一旁的。其实谢风压根就不在乎他,只不过不想给宋景文添乱,自己先跑出去玩了。
他带走了桌上的甜点,往墙根处的乞丐堆里一立,宽肩窄腰的高大身姿在形容枯槁的乞丐堆里实在是显得违和。
老乞丐见惯了世态炎凉,看着谢风在他们面前晃悠,心里猜测着定是有什么捉弄人的把戏。
小乞丐就知道吃,被打了也还是遵循着本能伸手。他的脸上脏污了一片,只那双眼睛水灵灵的,他怯怯地偷瞧谢风,“老爷,给口饭吃吧。”
谢风蹲下|身来,将手里的碟子整个递了出去,“拿去吧,这边还有一碟,这两碟子用完了送到对面的酒楼就成。”
这时,一个男人突然冲了过来,蓬头垢面地抢了两只碟子,恶狠狠地将糕点往嘴里塞。
老乞丐花土呛咳着,“疯子!什么都抢,打死你。”
说着要动手也没那个力气,其他的乞丐也是被这疯子打怕了,瑟缩着咽口水。
花木可怜兮兮地站在疯子的面前,疯子瞧他一眼,抓了两块给他,末了又转过身去吃起独食。
谢风觉得这人有些讨厌,左右也不能跟个乞丐闹,抚平衣服上的褶皱就打算走了。
其他乞丐一窝蜂的围了过来,像群苍蝇一样地嚷嚷着,“求您赏两个钱吧,求求您了!”
谢风被困在其间不得动弹,说是乞求倒有点硬着抢的意思了。
谢风拧着眉头,无意间撞上了疯子的视线,竟觉得他嘴角噙着嘲讽。
谢风一脚踢开一个乞丐,心中郁结了一下,“都让开,再围过来我就不客气了。”
花木也跟了上来,被人群推攘到了街道上。马鸣嘶吼声乍然响起,疯子一拳头捶在了马头上,为花木挣到了几秒钟的生机。
马车上的人受了惊,马夫骂骂咧咧地用鞭子抽在疯子的身上,“找死啊你,撞坏了我家少爷你赔得起吗?”
疯子啐了一口,无所谓地耸肩,“你能把我怎么着?”
谢风诧异地看着疯子,似狂似痴,随性洒脱又有股子狠厉。
疯子歪着头看向马夫,恐吓道,“杀了你哦~”
马夫先是一愣,随即怒火中烧地甩着鞭子,他怎么能在人前认怂!
疯子就像是在逗狗,将人一脚踢翻在地,脚臭熏得马夫险些晕过去。
马车上缓缓走下一人,屈雨城微不可察地皱了下眉,谦和地笑了,“小兄弟不必那么大的火气,有这般功夫怎的沦落成乞丐了呢。我这人平生最是爱才,若是不嫌弃,可到屈府谋一差事。”
屈雨城掩饰性地摸了摸鼻子,臭乞丐是烂在水沟里了吗,这么臭!等到人进了屈府还不是任他揉捏。
疯子呲着牙笑,露出了两颗犬齿,看着就不像是个善茬,不给情面地骂道,“谁是你兄弟,季舟,是不是等着要收拾我呢?”
谢风耳朵一震,没头没脑地就去拽季舟,真看到这人脖颈处露出了点儿刺青,“你跟我走,我不收拾你。”
他上辈子的记忆里季舟这人险些翻了贾朝的天,一路爬到太子左右,又转头杀了二王爷。这人倘若好好加以利用,乃是个了不得地助力。谢风心神一动,就想将这人招到宋景文的手下。
季舟嘴角抽了抽,也不知道这小子脑子有什么毛病。径直甩了甩袖子,一个没甩掉,发了狠地用劲一推。
宋景文漫不经心地看了眼楼下,一眼就瞧着自己媳妇和别的男人拉拉扯扯,当即大喊了一声,“夫郎!孙子,把你手给我撒开!”
谢风陡然一惊,下意识地松开了手,就这么撞上了马车。他缓缓地喘着粗气,腰间顿时一阵酸疼,细细麻麻地疼啃噬着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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