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明信当然想让这架运输机有来无回留在境内,让之慎断草绝粮生生溃败,但他不能铤而走险:“三两两呼叫地面指挥中心,怎么处理?”
“上报,问问这个‘猛犸计划’是什么东西。”指挥中心闻讯立即叫人向上级汇报,同时做出指示,“三两两,三幺六、三幺八已经升空支援,十分钟后到达。在未确定对方运输物品安全性前,你不要将其击落,也不能让它离开。”
“明白。”严明信和僚机在运输机身侧一左一右,“前方运输机,最后一次警告,请立即随我前往指定机场,接受登临检查,否则我将在十秒钟后开火。”
运输机虽有四台发动机,但和J-100的机动性差之千里,提前10秒告知它也不可能规避。严明信用机炮瞄准左翼外侧,几炮把发动机打爆,巨大的惯性使运输机失速下坠,直直坠落了约三千米高度,飞行员才将其堪堪拉回。
“在你离开我方领空之前,我还能再摧毁你至少一台发动机。”严明信道,“请立即停止你的侵权行为,随我前往机场接受检查。否则载重40吨的情况下,就算你能离开我方领空到达目的地,你也无法正常着陆。”
运输机左翼爆炸处燃着明火,机身在空中发出肉眼可见的抖动,难以维持飞行姿态。最重要的是,以这种机况继续前行,它绝不可能在众目睽睽之下穿越海面火力封锁。
勇往直前被凌空击落是无畏报国,半臂残躯硬闯火线则是白白送死。运输机调转了航向。
严明信道:“改航向135,请随我降落。”
外机携带不明物体,指挥中心当然不敢让它落在人员密集处,按照指令,严明信和队友将它押送至另一处机场。该机场提前将场地清空,地面防化兵和消防队严阵以待。
经查,之慎未丧心病狂到对本土使用大规模杀伤性武器,运输机上装载的不过是普通的武器弹药,“猛犸计划”子虚乌有。
而之慎连普通弹药都无以为继,需要千方百计地从万里之遥以老牛破车拼死运送,可见再无强援,大势已去。
一日,张元洲给君洋打电话:“你是不是该请我吃个饭?”
君洋当即大方地表示:“可以,你来。”
“来哪儿?”张元洲问,“你不会是喊我去你们学院吃食堂吧?那和我在单位吃饭有什么区别?”
君洋实话实说:“海军总部的伙食水平可能要好一些。”
“还用你说!”张元洲清了清嗓子,“行了,我知道你最近没钱请我吃饭了。这样吧,我给你安排一下,周末我对象的小姨家的女儿放假,正好我对象的姥姥也想见见你,你过来一块聚聚吧,不用你请!”
君洋听出他的用意,笑笑道:“去不了。我就吃食堂挺好的,她要愿意你就叫她来吧,我请她吃饭。”
有人伸手在君洋面前的筷筒里抽了双筷子,他便拿着手机转了个方向避让开,又低声说:“张老师,我一穷二白,要什么没什么,你就别替我操心了。”
张元洲在电话那端遗憾地长吁短叹:“说这些就见外了呀,要不我先给你发个照片吧?真的,长得挺好看的,秀秀气气的小姑娘!你别看我长这样,我对象她们家的人长得比我好看多了……”
君洋是绝不会答应的,但他一句句又都听了——他并非不舍得张元洲的小姨子,他只是不舍得挂断张元洲满满的好意。
通话间,他冷不丁一低头,看见一双筷子伸进他的盘子里夹菜。
他震惊地转过身,正对上严明信盈盈的笑脸。
君洋:“你怎么来了?”
严明信背着偌大的双肩包,拿着他的馒头吃着他的菜:“我来度假。”
食堂半新不旧,学院拆拆建建,整个世界都在旧中淘新缝缝补补,岁月的狂风不时过境,风化一些,吹皱一些,而严明信却永远风华正好,他和日历一样,每一天都崭新得像是刚刚拆封般,从头到脚,一尘不染地明亮着。
君洋有些慌乱:“你怎么不先打个电话!”
“还要找电话,还要等你接,”严明信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他,“我怕耽误时间。”
“你怎么找到这儿的?”他怕耽误时间,君洋更怕浪费了一分一秒,“我要是没在学院怎么办?”
“我在学校里跑了一圈,从训练场到你宿舍,再到这儿。”严明信把“你还能去哪”咽了下去,十分知情识趣地说,“你不在,我就等你。”
人在一段时间内往往只能专注于一件事,光是看着严明信就已占据了君洋所有思考的余地,他忽然失语,不知道要说什么。
严明信舔了下嘴角:“给你介绍对象呢?”
君洋连个“再见”也没说,直接挂断了张元洲的电话:“没有。”
壁挂电视上正播放着一段新闻,D区成王败寇尘埃落定,新王即位,宣布新规一二三四;昔日风光无两的之慎亲王被人俘获,成为了阶下囚,罪名花里胡哨。
君洋缓缓回过神,摘下严明信背上的双肩包,一掂就知道里面装的是换洗的衣物。
他双手抱着包,非但没觉得热,反而心旷神怡:“你还吃点什么吗?我去买。”
严明信跟严定波学来的习惯,爱拿筷子点电视,像是要拿新闻下饭,皱眉道:“你小叔怎么进去了啊?”
君洋:“你小叔才进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