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忱二次进化时造成的动静太大了,他身上辐散的能量扩散开来,像在原本整洁的房间里掀起了一阵小风暴,陆怀绕过地上一堆烂七八糟的杂物,蹲下来拉住陷入沉睡的堂兄的胳膊,准备按照原定计划将雄虫挪到床上,再去通知蒙家雌虫赶快就位。
指尖还没触碰到陆忱裸露在外的皮肤,一双强有力的手已经悄无声息地从背后扼住了陆怀的咽喉,还使大力碾压了雄虫腺体所在的脆弱区域,毫不留情地扭脱了脆弱的大臂关节。
他当即落下泪来,痛到无法说话,更惊骇对方为何要进入这间屋子、为何在他眼皮下藏到此刻才现身,半晌才满脸泪水地挣扎起来,试图撼动身后那双钢铁般的手,或者与这个不速之客达成和解。
陆怀无法确认身后虫的身份,只当又是一只趁陆家召开宴会前来浑水摸鱼的星盗,他苦苦哀求道:“你放开我,我能带你去雌君的房间,那有很多值钱的东西。”
对方不为所动,一只手紧紧扼住咽喉将他钉在墙上,另一只手在怀里摸索。
陆怀又惊又惧,蒙希吩咐的计划再重要也比不上自己的生命安全,他泪眼朦胧道:“地上那只雄虫刚完成进化——你去找他,他是S级,是雌虫梦寐以求的高阶雄虫,我不是、我不值钱的。”
面前虫一声冷哼,一把抓住他的头发,将雄虫的脑袋撞在冰冷的墙上,嘴里咬着一只小小的照明灯,借助那点微弱的光亮,用怀中的绳索去捆他的双手。
陆怀的脖颈得到了自由,当即不顾一切地挣扎着去看对方的面容,为日后起诉这只星盗做准备。
他在照明灯的暗影里看清了雌虫的面容,顿时瞪大眼睛,大惊失色地叫道:“是你——!”
此时的主宅宴会厅里,蒙希正在与最后几位宾客道别。
矜贵优雅的亚雌妆容微褪,额前垂下一缕散开的精致发卷,正端着酒杯含笑回答相熟雌虫的问话:“没错,刚才那动静确实是二次进化,想不到小忱如此心急,刚到主星就有了心仪的雌侍。”
他叹了口气,无奈而纵容地说道:“到底是哪家的雌虫,明天早上一看便知,我们做长辈的总要按照小雄虫的心意办事才对。”
那双碧绿眼眸向南侧小房间的方向望了一眼,露出一丝嘲讽的笑意。
陆忱在药物作用下提前被迫进行二次进化,他身上的晚宴礼服是按照幼崽尺寸订做的,早就在剧烈的能量波动中崩裂成零碎的织物。
他感到前所未有的燥热,忍不住伸手胡乱拉扯松散的领结和前襟,露出锁骨下大片正在炽热燃烧的暗金色虫纹。
但这股火焰仍不肯停歇,并且从虫纹一路燃烧到他的指尖、他的腰胯。
雄虫在激烈的身体变化中强自忍耐着无比陌生的体验,努力抬起手拍了拍自己的脸,试图唤醒早已下线的理智。
他浑浑噩噩地想道:我难道是什么动物吗?我这是要面对发*情期了吗?
雄虫在柔滑的星兽皮毛中挣扎了一下,指尖碰到了自己的翅膀尖,这才记起眼下的“只虫”身份,于是十分崩溃地捂住了脸,将修长的双腿合拢起来:完蛋,我现在还真的就是动物。
一双微凉的手就在这时握住了他的脚踝,轻轻地摩挲了一下那段细腻的足腕,并且变本加厉地有些向上的趋势。
陆忱吓了一跳,浑浑噩噩的头脑毫不犹豫地指令肢体做出反应,当即一脚踢开了那只突然出现的虫爪。
被迫提前进化使幼崽的身体消耗极大,此刻他眼前仍然一片黑暗,勉力从地毯上撑着手直起身来,责问道:“你是谁?你怎么在这儿?”
对方没有回答,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在近前响起,似乎有虫膝行着蹭了过来,还想不依不饶地触碰他的肢体。
此时催化药剂的效果达到了顶峰,陆忱在生理上已经成年,他的头脑逐渐清醒,身体却愈加痛苦难耐。
等级越高的进化所需要的能量越多,带来的生理反应也越明显,这只刚成年的雄虫正处在成年后特定的虚弱期,又缺乏雌性的真正陪同,于是难以抵御生理变化带来的陌生体验,难免有些暴躁、惊惶。
他反手拔出礼服上缀着的装饰刀,警惕的棕色眼睛因为仍然不能视物而有些无法聚焦,像一只茫然的鹿。
长而微卷的黑发垂落在雄虫圆润白皙的肩头,由于侧身而坐,他的发丝间还露出一汪若隐若现的浅淡腰窝。
雌虫还想上前,刚完成进化的小雄虫却已经忍无可忍,对于无法掌握自身变化的焦虑感和对于所处环境的不信任两相叠加,他执刀欺身向前,情绪波动导致的精神力爆发再度引发了房间内的小规模旋风。
弥散着古怪芬芳的空气在二虫之间显得分外焦灼。
军雌没有躲避,而是跪在原地张开手臂,紧紧搂住了因消耗过大而微微战栗的雄虫。
陆忱手中的装饰刀并没开刃,就算大力抵着对方的咽喉,也仅仅使其短暂地停滞了一瞬,就继续挨上了雄虫的肩膀。
这只沉默的雌虫呼吸十分急促,仿佛自己也在经历痛苦的生理变化,他的咽喉将震动从相抵的刀刃传到陆忱执刀的手中,带来奇异的酥麻,雄虫活了两辈子,哪里见过这样见色不要命的异性,一时之间竟有些迷茫。
正在这时,坐在他腰上的虫终于开口说话了,声音十分低沉沙哑,似乎压抑着无比激烈的情感:“听我说,保持注意力,将能感受到的精神力凝聚起来,聚合成丝线——你的虫纹在变色,能做到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