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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就只是抬手撑了一下……
    “真的……”陈恨从李砚身上爬起来,举起双手,迅速退回属于自己的位置,“对不起,皇爷,我就是随便一抬手……”
    “你怎么总是毛手毛脚的?”
    毛手毛脚,就是猫儿爪子似的挠人,像陈猫猫的粉脚脚。
    “皇爷,我……”陈恨在袖子上抹了抹手。
    真不巧,陈离亭今天又亵渎天恩啦。
    李砚垂眸,定了定心神,道:“碰着伤口了没有?”
    “没有没有,皇爷不是伸手捞了我一把嘛。”
    要是李砚不捞他那一下,陈恨觉着自己能把脸给撞上去。
    一时无话,有点尴尬。
    陈恨哼着小曲儿,转着脑袋,目光也在马车内转来转去,活像是个纨绔子弟。
    其实他只是想看看李砚被他拍那一下,到底怎么样了。但是又不大好意思直接看,所以只好装出满不在乎的模样,悄悄地瞥他一眼。
    他拍得——陈恨看了看手掌——应该拍得不重,要是拍重了,李砚早该坐不住了。
    要是打坏了——陈恨收回手,颇紧张地吹起了口哨——要是打坏了,他挥刀把自己的赔给李砚,也不够。
    陈恨迅速扫了他一眼。
    没看清楚,再瞥一下。
    还是没看清,最后看一眼。
    李砚问他:“你做什么?”
    “奴……吹口哨呢。”说是吹口哨,但是陈恨再也不敢吹了,掀开帘子一角瞧了瞧。
    不是回宫的路。
    “皇爷,这是去哪儿?”
    “回府。”
    “嗯?回哪个府?”
    李砚挑眉:“就许你什么也不说,朕凭什么告诉你?”
    “不说就不说。”
    李砚悠悠道:“你从前讲那个韩子高的故事。”
    “没有。”陈恨急忙否认,“那是明代王骥德讲的。”
    这个故事确实是陈恨与他讲的。
    那时候在岭南,陈恨收拾屋子的时候翻出来一本图册,知道李砚喜欢男子,又觉着他小小年纪的,怕他陷入怀疑自我的泥淖中,就亲自披挂上阵,充当了一回情爱讲师。
    也就是那时候与他说了男王后韩子高的故事。意思是告诉李砚,人生在世,喜欢男子女子都是一样的。他恨哥哥永远不会嫌弃他,永远会站在他身后支持他的。
    恨哥哥要是那时候就知道小兔崽子喜欢的是谁,绝对不会多嘴多舌。
    现在想想,那就跟他在暗示李砚什么似的。
    李砚又道:“你从前还讲过金屋藏娇的故事。”
    “我没有。”陈恨仍是嘴硬,“那是班固讲的。”
    “也给你建了座金屋子,现在把你关进去。你预备一辈子都待在那儿罢,朕每日下了朝就去看你。”
    “皇爷……”陈恨哪能不知道他就是逗他玩儿?
    李砚盯着他瞧:“朕总觉着你这个人跟块糖儿似的,这辈子就仰仗着你赏点甜味儿了。朕养着你,你开心的时候,就让朕吃两口,行不行?”
    这话听起来怪黏的,陈恨往边上挪了挪:“不行。”
    李砚笑着摇了摇头,朝他招手:“同你说着玩儿的,你慌什么?都越坐越远了。”
    陈恨越想越不对劲,再转头掀开帘子看了看。
    这回他倒是认识路了,这是去忠义侯府的路。
    李砚又问他:“现在看清楚了?”
    陈恨点头:“皇爷是要去侯府?”
    “你不是说回侯府吃饭么?晚饭是赶不上了,宵夜还是能赶上的,不好叫张爷白白等一个下午。”
    与门房张大爷分开的时候,陈恨是与他说过要回侯府吃饭的。
    只是后来李砚不许,一句话让人把养居殿门窗都锁了,他就找了个小太监回去报信儿,说他被事情绊住了,回不去了。
    想不到李砚还记着这事儿。
    “谢谢皇爷。”
    “你现在可以过来些了吗?”
    “可以可以。”猫猫摇着尾巴靠过去。
    *
    不消多时,也就到了侯府。
    门前两盏灯笼正亮。
    忠义侯府不同长安城中其他的宅子,那是江南独有的白墙黑瓦,竹编的篱笆整整齐齐,临街的墙边靠着几竿青竹。
    不要说没有镇宅的石狮子,就是门上铜环的狴犴,竟也有些可爱的模样。
    门虚掩着,陈恨一推就推开了条缝儿,可怜陈猫猫那样胖的一只猫,竟然也能喵的一声跳起来,从那条缝儿里挤出来,用身子蹭他的靴子。
    陈恨失笑,俯身摸了摸它:“现下倒是认得我了?”
    张大爷正坐在门内台阶上,用鱼汁儿给猫拌饭,不知道李砚也在,头也不抬地同陈恨闲话:“爷回来了?宫里来人,说爷迟些回来,白日里爷又说晚上一起吃饭,等着等着天就晚了。我与陈猫猫,一个老头子,一只猫,挨不住饿,想着皇爷也不会叫您饿着,我们就先吃了。”
    他将猫用的小瓷碗磕在地上,一听见这声音,陈猫猫也就知道开饭了,不再围着陈恨的衣摆打转儿,蹭的一下就跑到了饭碗前,吐舌头舔了舔饭食。
    “它可吃第四顿了。”张大爷拍了拍猫毛茸茸的脑袋,自台阶上站起,“爷吃过没有?厨房里还有鱼汤,要不也拌点猫饭吃?”
    陈恨假咳两声:“不用,我又不是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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