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干卓一脸嘚瑟的挑了挑眉,又开始胡说八道,“不知道了吧?我也是刚知道,原来我这血可特殊了,世上绝无仅有的好血,能治百病!对付你身上的蛊毒很容易。”
元恪慢慢松开他,“你什么意思?要拿你的命换我的命吗?”
“你想哪去了?我怎么可能做这种舍己救你的傻事?”段干卓一白愣他,掏出那本书给他看,正经道:“不逗你了,你看,原来我中的毒与你身上的蛊毒相克,我先用我的血把你身上的蛊毒给你引出来,蛊毒进入我的体内正好可以食掉我身上的毒,竟然就这么巧!”
元恪疑惑地翻了翻,果真见书上最后一页写着蛊毒可以解引毒人身上的毒。就同段干卓对那万卷医书滚瓜烂熟一样,他对这本书中的每字每句同样记得烂熟,他记得书中原先并没有这一段,细看下发现那字迹与前面稍稍不同,便知道这几句话是段干卓自己加上去的。其实这书便是他放进他房里的,他费尽这些算计就是为了今日!当初关他五年,拿毒浸着他,好不容易等到他能为自己引毒了,他却又被辰司杀救走。元恪恨得牙根痒痒,多次派人打探无果,便又忍着蛊毒的病痛亲自寻了他一年,还好他竟也傻乎乎的在寻自己。再见他那日便想派人将他抓回去,但也知他武功奇高,辰司杀又在近处,不容易得手,好在他对自己倒也没提防,便想先应承住他,慢慢找机会下手。跟他来到这谷中后,看他面容身形姣好,不知怎地对他生出些欲望来,原也是羞辱他的意思,再加上恨极了他,便想看看他如女子般在自己身下承欢时是什么情态。后来见这傻子对言敏那般痴情,自己心中更是难言的嫉恨,便杀了言敏,三言两语将他哄上了床。再见他为自己寻法子,自己便把那本医书放进了他房里……
元恪之所以故意让他知道这个法子也是一时好奇,想试试他看他是故意装出对自己的这份好来还是拿了份真心待自己。若他肯心甘情愿的拿命换自己的命,自己就省了番功夫;若他只是装装样,将来再将他囚禁起来强与他换血也是一样的……只是,元恪总觉得他不会做出这种傻事来,现在,元恪倒真拿不准了,难道,他对自己还有真心不成?
事到如今自己一番算计总算没白费,可看见那几行字元恪心里却升了几分难言的滋味,他明知那蛊毒进了他的身子他便会发作得更快,更难逃一个死,他为何还会写这几行字来宽慰自己?元恪想自己都没有这番细致的心思,不然自己就添上这几行字了,让他死得更不明不白些……
事到临头自己却生出了不忍,忍不住的想这傻子对自己倒像实打实的好,当真要拿他的命换自己的命吗?元恪做事心狠手辣,从不拖泥带水,更何况是终于能使自己摆脱冰蛊毒的事,若换了任何一人,元恪必是眼都不眨,可现在却……元恪也不傻,知道自己怕是假戏做多了真动了几分情,只是这情有几分自己也拿不准……一想到这便又狠下心来,想这人必须得死,不然自己将来必会为他误事更多,不管情多情少都该趁早了结。更何况自己遭受这七年生不如死的折磨便是拜这人所赐,他也不过是故意装出这副对自己好的假面来,或许想弥补他几年前做的那些龌龊事?更或许有别的阴谋!义父千叮咛万嘱咐不能受了这人的蒙骗,自己怎么还不长记性呢?这样一想便觉得也该让他尝尝那蛊毒噬骨的滋味!
如此下定了决心,元恪还装出一副纠结的神色,“阿卓,这个法子能成吗?若不成我倒不打紧,就怕连累了你。”
“能成!”段干卓胸有成竹的一拍胸膛,“你没看这上面都写了,好几个人都解了蛊毒,再说你还不信我吗?若没有十成的把握我是不会同你说的。虽然几日前我便看到了这个法子,但苦于没找到双头水蛭,不能叫咱俩的血调混,将你身上的蛊毒引进我的体内。刚巧昨日我下河洗澡一只双头水蛭就爬到了我的腿上,你说这不是就是天意嘛。”
那水蛭也是元恪抛入水中的,他也知道自己做的太着急了些,容易引起他的怀疑。但眼看蛊毒又要发作,元恪一想起那滋味便害怕,便急着做了。
元恪不知他是否疑心自己,便试探着说:“阿卓,你……你不觉得太凑巧了吗?怎么刚找到法子便寻到了双头水蛭?而且你中的毒正好能解我的蛊毒?世上真有这么巧的事?”
段干卓不想将自己疑心这一切都是湛渊安排的事告诉他,怕引起他的恐慌,便道:“莫怕,不管发生什么我都能保你平安。”
元恪躺在床上,看到他拿出了那只一扎长的双头水蛭,一时心慌得砰砰跳,不由脱口而出,“阿卓!算了吧,我们别试了。”
“怕什么?”段干卓躺他身旁轻笑,“你想着过了今天便不会再遭那罪了,也就不怕了。”
元恪咬牙,虽然明知结果,也明知不该再动摇,但还是问出了口,“对你当真无害吗?那蛊毒不会转到你身上吗?”
“不会。”段干卓抓起他的手亲了一口,把水蛭一头放了上去,咧嘴一笑,“想想也知道,我这人顶自私,怎么可能做出那种傻事来?你别傻了。”
觉得手腕一痛,看那水蛭急不可耐的一头扎进自己手腕里,元恪惊得扯出了它,坐起身痛苦的捂住了头,“不试了……你好好活着。”
段干卓将他搂紧了怀里,温存地拍着他的背,“信我。我没同你说过,我这人不仅胆子小,更怕疼,怎么舍得让自己遭那份罪?这实在也是救我,不然我身上的毒发了,只怕将来比你死得还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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