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拔汗心头大喜,朗声道:“不晚!”
而后说:“殿下,敌军深知我军弱点——”
元霄反问道:“你有什么弱点?”
今拔汗一噎。
他们的弱点,在于排兵布阵,都是古尔洵司空见惯的。
大乾太子一哂,并未答话,却只道:“众将士听令!”
“有!!!”
元霄举起长剑道:“告诉他们,肯放下兵器言和的,大家就是好兄弟!若执意受人摆布不要小命的,大乾多的是人替他们超度!”
“是!!!”
元霄大吼道:“超度要不要钱!”
“要!!!”
“很好。”元霄调转马头,对着越南望道,“你听到了,既丢命,又花钱。十分不划算。有这余钱,还不如好好攒个老婆本,讨个美娇娘。如今正是寒冬腊月,你们说,抱着老婆孩子热坑头好不好?”
“好!”
越南望阴沉着一张脸。元霄冲他眉一挑:“学学我罢。”
年纪轻轻,媳妇都有了。闹什么权谋打什么仗。话未说完,却是越南望已躬身摆手,一排长箭刷刷就射了过来——显然是不愿意再听下去了。
长箭尽数射在盾牌,元霄被迫闭上了嘴,这才叹了口气:“他们可真暴躁。”
今拔汗简直有些哭笑不得。
却见元霄整整头盔,振奋起精神:“既然他们一定要出钱,那孤就收下了!上!”
今拔汗一把揪住他的衣摆,惹来踏云不满地咴鸣两声。
“等等!”今拔汗道,“作战计划呢?”
“没有啊。”元霄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他,“打个架,还要互相排演吗?”
对付这种七窍玲珑心的,直接干就是了啊!
比脑子他比不过,可比蛮力他在行啊!这五百个弓箭手白吃的啊!
古尔洵算得准今拔汗和抒摇的行兵步骤,却没想到平白天降奇兵,指东打西没有章法全凭心意杀敌。两队兵力小试牛刀,对方八千人出战,今拔汗带了五千人,本来人数优势不足,元霄加入后,就又多了两千兵力,从稍显败势变成了势均力敌。
这两千人,其中起码五百个人是元霄熟悉的。这大半年来,太子在贺明楼的军营勤勤恳恳,没少劈柴,没少抗大缸,依着自己年轻力盛,肯吃苦,愿多干,没不摆皇家架子,深得将士喜爱。又他喜欢四处乱巡,自己混熟了十来个人,成了混混小分队,巡逻时东奔西走,不巡逻时打鸟端贼,默契度十分高。
之前救温仪的那支队就在这里。
温仪与古尔真坐镇在抒摇的宫里,听着前方传来战报——
南姜使诈借火攻城,今拔汗往后包抄反杀,险胜。
越南望将计就计,借意退兵,杀个回头枪,两人互不相让各退一步。
直至——
大乾援兵两千人已到,太子元霄一马当先深入敌营,借五百骑兵佯装弓箭手迷惑敌方,实则另派弓箭手三百名自左后、右后方形扇形阵,从外向内大杀敌军锐气。南姜先锋一千八百名折了大半,吃了一记大亏——
古尔真拍桌起身:“折得好!”
大笑出声,喜形于色!
他拍着温仪的肩膀:“你们太子很好!”
温仪看了古尔真一眼,掸掉他的手,遂问报信人:“太子带了多少人马?”
报信人道:“骑兵加弓箭手共两千。”
温仪就皱起了眉头:“他全用上了?”
那人有些茫然:“来的都在。”
“……”
古尔真敏锐地察觉到温仪情绪变化,一手将报信人挥退,一边道:“怎么。今拔汗与南姜人数相差三千,元霄全力出击,有什么错?”
温仪端着杯盏,有些不赞同。元霄脑子灵活,胆子又大,可还是太年轻。太年轻,除了意气风发外,就会有一个毛病。莽撞不够心细。他微微一叹,放下了杯盏:“他带兵太少了。”
古尔真看着温国公负手起身,略一沉吟:“你担心南姜使诈?”
温仪不答,却只说:“抒摇与南姜屡次试探,交手不下十次,人数差距大,却始终分不出胜负。陛下可知其中缘由?”
古尔真道:“难道不是因为他们忌惮我们,故而不出全力。”而今拔汗也不曾出全力,所以就像两个成年人在过家家,你挠我一记,我咬你一口。人数相差虽大,但因未全力比拼,就瞧不出太多分别来。
温仪道:“不错。正是这个理。”
就是因为双方都在试探。
抒摇自始创以来,地虽小,却始终在大洲占有一席之地,除了地势优异,更是因为排兵布阵十分精准。早年间寻常军队进了抒摇的军阵,恐迷失方向困死其中,故而一直不如何出手。后来大洲几国趋于平和,互称友邻,分割之势渐缓,暗斗不减,但少了明争。
南姜这些年来,搜集兵力,又借原在姜国的暗线,大约也取得了姜国朝堂中的话语权,蛊惑人心,挑拨离间。大约是与古尔洵达成了协议,助他翻手称王,事成许给姜国好处。这才在古尔真称帝后,屡次出兵进犯。
“大乾出手相助,想必越南望早有所知。可他不另外增派兵力,只拿现有的兵力与元霄相磨——”人家还藏着掖着,看你有多底细,元霄却将自己拥有的交待得一清二楚。温仪皱着眉头,“眼下越南望虽退,我怕他打探清楚后,就会卷土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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