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笙甩开手,轻斥道:“口无遮拦,胡说八道!”
贺九卿捧着手腕,倒抽口凉气。定睛一看,上面一圈皮肉都被箍得青紫,忍不住吐槽道:“就这手劲儿,以后谁敢跟你亲近?”
他瞥见华笙又露出一副“逆徒当死”的神色,赶紧调头就跑。
可惜已经太迟,华笙随手变出一条绳索,如同灵蛇一般缠绕住贺九卿的双手。登时将他捆了个结实。
然后使劲一拉,硬生生地将人拖了回来。华笙轻震绳索,呵道:“再跑!你莫要觉得为师真的不会管束你!”
贺九卿双手被捆得死紧,只得服软,告饶道:“没跑,没跑,真没跑!我就是那孙猴子,兜兜转转也翻不出师尊的五指山啊!师尊随便动动小手指,就能把小九捏死了,我怎敢跟师尊放肆!”
“你知道就好。”
华笙并没有放过他的意思,震了一下绳索,冷漠道:“滚起来,赶路!天黑前若是到不了义庄,你就自己看着办罢!”
贺九卿二话不说,立马从地上爬了起来,被华笙牵在手里遛,别提多像小狗了。
☆、酆都鬼城(2)
待日落西山时,二人才寻至那座传说中鬼气森森的义庄。
贺九卿四十五度抬头仰望天空,见头顶上盘旋着乌鸦,眉梢微微一挑,一声“卧”刚出口。忽听身旁传来一声冷哼,遂赶紧将剩下的那个“槽”字吞了回去。
“师尊,看来这里就是他们说的义庄了,果然鬼气森森的。”
贺九卿抬腿踢开门板,一大阵烟尘迎面刮了过来,华笙抬袖挡下。
眼前的义庄应当许久都没有人修缮过了,四面漏风,杂乱不堪。里面横七竖八停放着十几具棺材,棺材板上都落下一层厚厚的积灰。方才贺九卿那一脚直接将房梁的灰尘都震了下来,立马被糊得灰头土脸,直咳嗽。
华笙轻轻扶去衣袖处的灰尘,淡淡道:“我知道,用得着你说?”
“呐呐呐,都到地方了,师尊也给我松松绑罢?”
贺九卿咳了几声,连忙蹭了过去,把两手腕抬平,故意展示给华笙看。
“师尊,你看,小九手腕都被勒红了,真的特别疼啊,师尊!你也心疼心疼小九,小九也是个活生生的人!”
他说起这话,鼻尖还微微有点泛酸,总觉得师尊现在刻薄得不近人情,半点都不体恤当人徒弟的辛苦。
贺九卿委屈十足地撇嘴:“我以前也是这样的,也不见师尊这么生气。我都怀疑,师尊是不是故意要跟我吵架,又懒得翻旧账,所以无论什么事,都能拉过来借题发挥。”
华笙蹙眉,转过脸来,上下唇一碰,森然笑道:“你竟然这般想?为师若是想管束你,还需要理由么?为师对你的任何管束皆是天经地义,你服也得服,不服也得服。”
贺九卿从来都不知道,华笙也会这样拈酸吃醋,就因为他跟个貌美小酒娘打情骂俏两句,居然还呷醋了。他心里都乐死了,可表面还委屈巴巴地说:“反正师尊总是这样,我二哥就跟师尊不一样。他从来不会训斥我,也不会无缘无故绑我手的!”
“是么?”
华笙的语气不太好,反手便将绳索收了回来,略一思忖,偏头望他,“你唤他很是亲密。”
贺九卿心里一个咯噔,连忙道:“这哪里亲密了?二哥哪有师尊亲密啊,我可是跟在师尊身边十二年,比跟任何人都亲,师尊待我也很好啊,要不然小九从小就讨人厌,怎么可能长这么大……”
华笙脸色稍缓,余光瞥见贺九卿手腕果然被勒红了,正愣神间,忽听一声巨响,两个人同时身形一凛,回身就见一副棺材板不知何时砸落下来。
“嚯,吓我一大跳!什么鬼东西!”
贺九卿胆子奇大,一马当先走了上前,探头一瞧,见棺材中平躺着一个女子,穿着鲜红的喜袍,头戴凤冠霞帔。手里攥着一条红菱。面上还戴着一副金色面具,看起来就是个鬼新娘。身侧立着一对龙凤烛。再往下看,脚边躺着一副纸糊的童男童女。
“活人死人啊?”
贺九卿边嘟囔,边伸手去摘她的面具,华笙出声拦他,结果没拦住。
面具一经摘下,龙凤烛“嗖”的一下燃了起来,原本躺在棺材脚的童男童女立马动了起来,发出“吱吱嘎嘎”的怪叫声。大力拍着棺材板。下一瞬直接破棺而出,张牙舞爪地扑向贺九卿。
华笙蹙眉,挥袖挡下童女,见童男吱吱嘎嘎地去扒贺九卿的腿,直接二指一探,破头颅而出。童男惨叫一声,化作碎片散了。而童女见状,疯狂往门口逃窜。
贺九卿自知自己又给华笙惹事了,赶紧甩出一道黄符,将童女给治住。这才摸了摸头,觍着脸笑道:“对不起,师尊。我没见过鬼新娘,就想看看她生得俊不俊……”
“再乱动,手都给你砍断!”
华笙板着脸道:“这种东西也是可以乱摸乱碰的么?为师平时怎么教导你的?”
贺九卿摸了摸鼻尖没敢吭声。屁颠屁颠地跑去把童女抱回棺中,这才指了指鬼新娘,道:“师尊,这新娘子生得还挺美的,我刚摸了一下她脸,皮肤也很好,都没有尸斑。”
“当然没有尸斑,因为她是活人!”
华笙不冷不热地回了一句,曲指探了探新娘子的脉搏,这才缓缓道:“中了尸毒,但是不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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