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这么护着他罢,我看什么时候他把天都捅下来,你要怎么护他!”
“我没事,师兄请回罢,我需要闭关数日,在此期间,还望师兄通传弟子们一声,不许任何人擅闯望曦峰。”华笙略一思忖,又补了一句,“包括师兄。”
楚卫险些一口气没提上来,焉能不知华笙是什么意思。不就是怕自己闭关之后,有人再为难贺九卿,索性就不许任何人上望曦峰!
“行吧,横竖你才是华南的掌门!”楚卫起身,“你放心好了,在你闭关期间,不会有任何人过来的。你好生修养,莫要伤了根基。”
顿了顿,楚卫又问:“你离渡劫飞升,还有多久,你心中可有数?”
“约莫三月光景。”
楚卫点头:“好,待你渡劫飞升,摒弃了七情六欲,日后修真界再无一人是你的对手。我们华南千百年的基业,可全交托在你手中了。你可莫让华南先祖们,以及师兄失望!”
“我知,师兄大可放心。”
如此,楚卫这才满意,又嘱咐了几句,想起还有许多繁事要尽快处理。这才出了殿室。
待确定楚卫真的走远之后,华笙脸色一白,上半身伏在榻边,一口鲜血喷了出来,竹青色的软垫立马绽放出几朵梅花。他缓了许久,才将体内翻腾涌动的气血压至住。
盘腿坐好,手中结印,浑身被一层淡淡的金光环绕,周身自发结出一道结界,将华笙整个人包围其中。
被关起来的日子,并不好过。
甚至连给师风语烧点纸钱都做不到。外面的人进不来,里面的人也不敢出去,转眼就过了七、八日,也没见到师尊过来。
待第九日日落西山时,就听外头传来清脆的开锁声,殿门缓缓被人从外面推开,一道白影儿缓步走了进来。
华笙目光在殿里逡巡一遭,眉尖猛然一蹙,抬腿上前几步,见贺九卿还在那跪着,不知道是不是一直没起来过。脸上毫无血色,短短几日不见,整个人瘦了一大圈。
“你是要闹哪样?师风语死了,你也不想活了?”
“师尊,我真的知道错了。师尊,你别不理我。”
贺九卿缓缓抬起头来,扯着华笙的衣袖,哽咽道:“师尊,你别不理我,我真的好害怕,师尊。”
华笙沉默片刻,这才弯腰单手一提,将人整个提溜起来。贺九卿跪了太久,两腿怎么都直不起来,蜷缩在一块儿,像是路边可怜兮兮的流浪狗。
可华笙并不觉得他可怜,甚至还觉得可恨。神色并没有任何好转,反而越发沉了下来,冷漠道:“你有什么好怕的?每次都说怕,可还是每次都往刀尖上窜!”
贺九卿道:“师尊,我是真心实意地知道错了。师尊别不要我,以后我再也不踏出望曦峰半步。师尊说的话,我都听。绝不再违抗师命,天地可鉴!”
“……当真?”
“当真!”
华笙将人安置在榻上,这才坐下身来,伸手将贺九卿的衣袍撩开,露出两处肿成馒头的膝盖。眸色一暗,许久,才又道:“师风语的事,你莫再管了。千纵山,你也莫再去。”
“师尊,你就不问问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华笙取出药膏替他涂抹,闻言,语气淡漠道:“有何可问的。”
他抬起眼皮瞥了一眼贺九卿,顿了顿又道:“问了你又不说,难不成还要我审你不成?”
贺九卿默然,乖乖地坐好,两手环着膝盖,闷声闷气道:“师尊,你信我么?”
“信。”华笙毫不犹豫,“可你得说出来,你不说,要我如何信你?”
“我没有杀我二哥。”贺九卿反反复复只有这么一句,拉着华笙的手,上半身微微俯下,头贴在华笙的膝头,哽咽道:“师尊,我没有,我真的没有,你信我,师尊,你一定要相信我!”
“你的一言一行都很惹人误会,若你没同我结为道侣,我定然一剑杀了你。”
华笙向来言出必践,他说会杀,那就一定会杀,毫不留情。现如今却能不问任何缘由的袒护,当真是对贺九卿无比厚爱。
贺九卿默然,他不是不想说,而是不能说。若是说了,不但自己性命难保,还要连累华笙毁了一世英名。
师风语已经是前车之鉴,众口铄金,由不得贺九卿不怕。他已经这样了,别人怎么说他都行,他也不在意被人嘲讽或者是指指点点。脏都脏了,也不在乎再多脏一点。
可是华笙不行,这是他最后的底线了。
“嘶。”
“疼?”
华笙抬起眼皮瞥他一眼,不冷不热道:“疼死都活该。你见过哪家的徒弟,敢当着众目睽睽之下违抗师命的?况且,还拉了个男人走。小九,如果你再过分一点,或者是我少喜欢你一点,我定然打断你的腿,让你今后再也下不了望曦峰。”
闻言,贺九卿浑身一个哆嗦,他当然知晓自己过分了,就是仗着师尊对他的偏宠,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师尊的权威。
就像是师风语说的,天底下没有任何人喜欢自己的心上人同别人眉来眼去,纠缠不清。从今往后,他再也不要离开华笙。
“师尊,你待我实在是太好了。我想了一百种你惩治我的方法,可唯独没想过你能这么轻易地饶了我。师尊,我跟你保证,我以后绝对不会再违抗师命,绝对不会!否则就让我万箭穿心,不得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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