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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到底,你是舍不得我死。”柴石州突然噼手过去,试图夺取沈翌的战剑。
    “住口!”沈翌毫不犹豫徒手握上剑锋,某人的手果真惊得定住。
    “呵,沈翎和越行锋都想保住你的命,否则他们早就杀进城了!”柴石州撕下一段衣角,想替他包扎伤口,再次被他挡开。
    “即使他们这么想,其他人绝不会有此等想法。柴石州,我若是怕死,就不会上殿请缨!你以为帝君一开始就想到让我死?你错了,都是我自己求的!”沈翌翻身上马,勒紧缰绳,黑色骏马一声嘶鸣,他说,“就算是输,我也要去。”
    远处硝烟弥漫,一骑黑马直闯其中,转瞬不见踪影。
    站在原处的人,尾指沾了他的血,在风雪之中,渐渐变冷。
    *
    马蹄踏处,皆是一片狼藉,然无半点血迹,可见只是百姓受惊逃窜所致。
    难不成越行锋当真想要兵不血刃?沈翌深知这是一个可笑的想法,果不其然,南城门方向传来兵刃相斥的响声。
    这何止是疏忽,沈翌自认对越行锋不了解,故而没料到他会在这么一个日子攻城。
    说是攻城,然照着那些兵卒说法,根本是蓄谋已久。自从越行锋看上了衡州城,便定下这套攻城之计。
    天时、地利、人和,令人防不胜防。
    所以,离开那日离别之时,他会说那番话。也所以,这是败了?
    人生中第一场真正意义上的败仗,竟是输得这样容易。
    是不得不接受的容易,打得他沈翌的兵将全无招架之力,或者可以说,无须招架。
    城门都开了,还能争什么?
    所谓的堂堂正正,也不过如此。然兵者诡道,与越行锋堂堂正正地交锋,才有些怪异。
    策马向前,有一名大崇士兵发现沈翌的身影:“少将军来了!大家杀啊!”
    这是士气,城门大开的情境之下,士气大振还有用处?沈翌默然一笑,是有的。
    必须把南越诸人赶出衡州城!心念一起,便要发号施令。
    可惜,当沈翌将要向那士兵下令,眼前即是一幕血色。
    九尺青木长杖立于马前,二者之间伏卧着方才那名士兵的尸体。
    南越的祭袍,向来是冷成一团死灰,只有在血泊之上看到,才令人感到刺目。
    听沈翎说过,他是十知阁长老之首:常目。
    沈翌端坐马上,安抚受惊的坐骑,对他道:“常长老,这里是战场,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常目从战火中走来,祭袍却不染纤尘:“之前是少主执意放你,我无话可说。但这一次,由我亲自擒住你,但愿你也无话可说。”
    在南越军中,不曾见过常目出手,但越行锋曾言十知阁的招数古怪,常人不可与之相争。可眼下若是不争,那就死定了。
    多说无益,沈翌从马上一跃而起,一剑刺向常目。
    常目步法稳健,极为敏捷地倒退一步,手腕一转,即将那招挡去一侧。
    虽说是九尺长杖,但在常目手中,与轻剑无异,点戳挑刺,简直像是两指之间拈着一根麦秆,轻如风、灵如蛇,连缠三记,也无错漏。
    沈翌的剑法乃是在战场上磨炼而成,攻守兼备,看似招招致命、舍弃防守,但常目那眼花缭乱的杖法竟是硬生生地占不到一点便宜。
    所谓战场上的剑法,除了制敌,剩下的就是保命,能在刀光剑影中活下来,为何躲不过一根九尺长杖?即便胜不了,保命已绰绰有余。
    偏偏是灵巧敌不过沙场的蛮横粗犷,本以为军将的武功稀松平常,看样子是要栽在“平常”二字之上。常目万万没想到会是这种局面,暗道轻敌。
    沈翌看出常目显露一丝破绽,即刻假意进攻,却及时收步,一个转身绕去他身后。
    本是一击即中的结果,眼角却瞥见另一根长杖。
    穆元,昔日夕照楼的那位长老。
    沈翌疾疾退步,扫出一剑,方才安然落地:“你们对我很是执着。真不知是要利用我取得衡州,还是利用我威胁越行锋。”
    穆元冷哼一声:“常长老,果真寻不到沈翎。”
    常目手持长杖,点指沈翌:“无妨。还有一个沈翌。”
    看来是一场硬仗,照这样下去,直到衡州城彻底失却,也赶不到城楼。
    沈翌打足精神,脑海中掠过常目所使的招式,隐隐觉得侥幸。南越的武功本是无足为惧,但这些长老的武功路数却是诡秘之极,似乎暗合阴阳之术。
    他来不及多想,常目与穆元两人已一同来袭。
    沈翌同时接下截然不同的两个招式,只道有些许勉强,恐怕不可久战。但只要引诱两人显露破绽,脱身尚且不难。
    沈翌硬接下数十招,战剑已裂出几个缺口,若所料无差,再过十招,便能成功。
    耳畔似有马蹄声靠近,是身后?沈翌凌空一跃,余光扫去,竟然是柴石州!
    他想干什么!这个问题,沈翌已无心去想,几乎出于本能,将手中的剑一掌击出。
    马的嘶鸣极为惨烈,沈翌的利剑正中马腹,且将马背上的那人摔下石地。
    与此同时,两根长杖一前一后击中身体,沈翌只觉咽喉腥涩翻涌,顿时没了知觉。
    *
    “放了他!”刚刚进城的越行锋远远看到这一幕,怒吼着策马过去,路中央忽然挡了一人,他拔剑道,“须火,我是南越少主,休得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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