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书馆的热闹劲过去,今年的春天也悄然走了,天气逐渐炎热起来,大家换上了单薄的衣裳,各种色彩的棉布剪裁制成的夏裳在南越流行起来,穿着舒服又好看,就连以往爱穿绫罗绸缎的富贵人家也喜欢用这种棉布。
李煦算了算棉布的产量,知道只靠南越和岭南种植棉花远远不够,毕竟这两个地方都不是最适合种植棉花的,产量有限。
他又想到了大皇子,偌大的西北如果能种植棉花才真正是最大的供应产地,可他与大皇子已经签订了建羊毛厂的契约,还要把棉花也送过去吗?
只犹豫了一会儿,李煦就决定这么做了,虽然这样会让西北更加壮大,但也能让西北百姓与镇北军在冬天的日子更好过些。
羊毛毕竟更贵,而且全靠外族供应,哪天断货了就得停产,自己种棉花就不一样,而且棉花被和棉袄比羊毛制成的更舒服,虽然保暖度低一点。
这次还是靳管事带队出马,李煦让他带上一车棉花种子和棉花制品,一路直接往西北去,队伍中还有一整支施工队伍,他们将会在西北选址建设羊毛厂。
不过这个羊毛厂的规模比李煦原先预计的小了一半,显然是做好随时撤退的打算了。
大皇子也许心思不纯,想打这座工厂的主意,但李煦也不是全无目的,人去了西北,总能打探到那边的情报,比起三皇子,李煦对这位拥兵自重的大皇子更忌惮些。
靳管事离开后,京城那边的消息也一个接一个地传到了南越,宁允的尸体已经运到了京城宁府,宁府从上到下彻底乱了,据说老夫人和宁夫人一听到消息就晕过去了,悲痛之情可想而知。
而谢思明丝毫没隐瞒宁允在南越的所作所为,将他的死因一五一十地写在了信上,原本他还打算伪造死因,将顺王和寇将军折出来,但李煦没答应,这人是怎么死的就是怎么死的,他们承担得起这后果,而且宁允死有余辜。
他堂堂一王爷,被一个纨绔子弟暗害了还不能反击不成?
往大了说,宁家这是犯了谋害皇嗣的大罪,要抄家灭族的,只是这件事他还没有上报朝廷,他在等宁家的反应。
如果宁家要与他不死不休,那他自然不会坐以待毙。
而此时,在京城,关于顺王有倾慕的女子的消息已经传遍了大街小巷,郎中令安家自然最早就得到了消息,这对他们来说无疑是个坏消息。
安小姐打翻了梳妆台上的名贵香水,愤怒地撕碎了她精心装裱的名画,“这不可能!消息一定是假的!”
丫头们战战兢兢地退到一边,不敢上前安慰,直到安夫人出现,她们才松了口气,退出门外。
“我儿,你这是怎么了?”安夫人自然是宠爱女儿的,否则不可能由着她想干嘛就干嘛。
“母亲,外头的消息是真的吗?”
“你指的是?”
“当然是顺王有倾慕之人的消息,南越千里之遥,那儿的消息怎么会传回京城?这一定是假的吧?”
安夫人摸了摸女儿的头发,替她扶正发钗,皱着眉头说:“消息应该是真的,是李记杂货铺那边传出来的风声,据说那家铺子刚从南越进货回来,不仅带回来了这个消息,还有顺王斩杀了宁家小公子的消息。”
“宁家小公子?宁允?他死了?”
“是啊,棺材都运回来了,据说用冰棺装着的,到了宁家时尸体还算完整。”
安小姐冷眉冷眼地说:“就算是顺王杀的又如何,宁家还敢找顺王算账不成?那宁允作恶多端,平日就不是个好东西,死了也活该。”
“话是这么说,但宁家在朝中也是有一定分量的,宁大人比你父亲还得圣宠,真闹起来,顺王就算不用以死谢罪肯定也逃不掉训斥,颜面受损是一定的。”
“皇上要安抚宁家,训斥免不了,但这也没什么,顺王还能因为一次训斥就毁了前程?这事不打紧,重要的是前面那个消息,如果顺王果真有了心爱的女子,那……那女儿嫁过去岂不是过的很艰难?”
“我儿啊,你愁这个做什么?你们是圣旨赐婚,你是名正言顺的顺王妃,就算王爷有千百个心爱的女子,也越不过你去,你抓紧时间生下嫡子,就能在王府站稳脚跟了。”
安小姐咬着嘴唇,一脸愤恨,“我原以为顺王是个好的,没想到……天下男人没一个好东西,早知如此,不如嫁给宁家二郎,死了个祸害,宁家肯定更太平,还不用去南越那种破地方受苦。”
安夫人当然知道宁家二郎是个更好的选择,大家都在京城,知根知底,女儿嫁过去必定不会受大委屈,而且那宁家二郎对她女儿是有真心的,总比嫁个不喜欢自己的男人强。
“要不……让你父亲去请皇上开恩,就说你与宁家本是定了亲的?”
安小姐跺着脚喊道:“母亲,您傻了吗?圣旨早都下了,如今都过去几个月了,您与皇上说我早定了亲,皇上会怎么想?大家会怎么想?就算皇上答应,宁家也不可能答应的。”
还真是如此,宁家怎么可能会为了她女儿承担这种耻辱之事,安夫人也没辙了,“那你就安心待嫁吧,顺王也是个不错的人选,若非他远在南越,这门亲事还落不到咱们家。”
论身份,他们安家还是高攀了的,而且顺王的为人他丈夫是敬佩的,能有这样的女婿,他们其实很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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