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煦用力握住他的手,歉意地说:“好好的一场婚礼,才刚开始就闹出这种事,是我太自信了。”
寇骁白了他一眼,把他的手放在嘴巴亲了一下,好在这会儿没有随行的百姓,否则肯定要晕过去了。
“这种事原本就属于我的职责范畴,我只听过抢功劳的,还没听过抢责任的。”寇骁大手一挥,“加快速度,别耽误了吉时!”
队伍小跑了起来,锣鼓声重新敲打起来,只是比起之间人声鼎沸的热闹,显得有些单调了。
不过到了王府门前,这一切又不那么重要了,因为等候在这儿的宾客聚集在门口翘首以待,乌泱泱的一大片。
寇骁先跳下马背,然后将李煦抱下来,这个步骤有些多余,李煦暗暗翻了个白眼,知道这是他的大男子主义在作祟,毕竟今天出嫁的人是他,他总要找回一点面子的。
他贴着寇骁的耳朵问:“你要不要抱着我进门?”
寇骁耳朵抖了一下,将他放在地上,然后把手伸过去,却没牵到李煦的手,而是被塞了一根红色的手牵。
寇骁回头一看,就见刘树笑眯眯地站在他们二人中间,将手牵的另一头塞给李煦,弓着腰说:“两位新人,该进门拜堂成亲了,从此刻起,请保持安静以及……距离。”
寇骁无话可说,与李煦一人牵着手牵的一头,沉稳地迈出步伐,每走一步,似乎都能瞧见前方宾客们脸上精彩纷呈的表情变化。
之前在寇府里已经领教过一回了,所以他俩也没觉得多惊讶,这些人的内心无非是在咆哮:我靠!怎么回事?新娘子呢?寇三娘呢?怎么是王爷和寇将军牵着走过来?
能来王府喝喜酒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脑袋瓜比老百姓灵光无数倍,一个回转就想明白了其中的关窍,然后……然后当然只能笑眯眯地迎上来说一堆恭喜的话了。
“哎呀,王爷将新娘子……哦不,将新郎官迎回来了,真是一对璧人,天造地设呢。”第一个说话的是谢当家,说完自己都觉得尴尬,不过基于他是顺王的死忠粉,无论王爷干出多么惊世骇俗的事情,他都要称赞一番的。
像他这样的脑残粉不少,很快,王府门前就响起了各种祝贺的话语,李煦甚至听到有人喊了“早生贵子”,然后那人就掩面藏起来了,估计后悔的肠子都青了。
刘树挤在李煦前头,替他开道,高声说:“多谢各位大人各位老爷的祝福,不过吉时快到了,大家还是到大堂内等候新人拜堂成亲吧。”
“是是,快进去,误了吉时就不好了。”可到底有什么不好他们也说不清,反正是两个男人成亲,应该也不需要什么规矩礼仪吧?
王府的议事厅被布置的极其喜庆,上首没有高堂坐着,只有刘树站在一旁充当司仪,大段大段喜庆的话从他嘴里唱出来,硬生生地将这场荒谬的婚礼拉高了档次。
宋望也在人群中,与纪韩宇站在一起,他皱着眉头问小师弟:“看你震惊的表情,你也是刚知道顺王今日的举动吗?”
纪韩宇不知道怎么回答,他想起了之前向王爷提了个建议,但那时王爷没同意,说没必要,原以为是他们二人之间不需要这样的虚礼,原来,竟然是这样高调的婚礼。
他苦笑道:“也不算不知情,王爷其实没瞒着,只是大家没往这方面想而已,不过他与寇将军的事倒是路人皆知的。”
宋望是外来人,这几天在外头行走,别人根本不会在他面前透露这种消息,话里话外说的都是王爷要娶王妃了,王妃是他的心爱之人,还未婚生子呢。
啧,瞧瞧这脸打的,他扫了周围的人一眼,不解地问:“为何大家都不反对?难道南越的官员都如此没有骨气,不敢站出来谏言吗?”
作为曾经的御史大夫,宋望是最敢说话的,对就是对,错就是错,像今天这种闹剧,就该有人站出来阻止。
纪韩宇拉住他,深怕他出面搅局,急忙解释道:“师兄别急,您刚来,不知道这两位早已半公开了,南越上下都是知道的,大家觉得没什么不好,毕竟是王爷的私事,我们何必阻止?”
“你在开玩笑吗?王爷乃帝王之子,封地之主,膝下只有一个嫡女,他要娶个男人,你们居然觉得没什么不好?纲常人伦呢?子嗣后代呢?难道都不管了吗?”
纪韩宇讪讪一笑,“这有什么好管的,王爷那么理智的人,寇将军也不是冲动的人,他们敢走到这一步肯定都是深思熟虑过的,至于那些艰难险阻,难道他们想不到吗?既然想到了还要在一起,说明他们都是重感情的人,没什么能比这个重要的。”
宋望一脸迷茫,感觉自己来到了异时空,怎么他们的想法都与自己不同呢?是自己太狭隘了吗?还是自己被京城的风气带坏了?南越才是民风质朴的地方?
“大师兄,我知道你一时难以接受,但希望您不要反对,如果您实在接受不了,改日我送您离开南越吧。”
宋望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冷哼道:“不接受就要离开?王爷就是这样用人的?哼,他如此刚愎自用吗?”
“也不是,我不是怕你不吐不快,和王爷闹不愉快吗?”
宋望退后一步,瞧着正中央那两道同样挺拔高大的背影,正在进行正常夫妻成亲时的礼仪,从他的角度,能瞧见两人脸上的笑容,那种笑容是他不熟悉的,却也是他向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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