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家上夜的人听见狗叫,迅速警惕起来。但那狗只叫得两声,又安静了,上夜人呸了一声道:“这畜生,好端端的,嚎什么!说着,又靠着门房的桌子小寐。”
昌家这样戒备森严的人家,覃越和柳苹都不会觉得只有一两条狗,故而,两人又分往刚才那条狗的左右扔了几块酱骨头,才翻墙而入。
果然又有两条狗冲过来,不过闻到地上的酱骨头,就将覃越和柳芾二人丢开了,两人一路扔了许多骨头,才找到一处四四方刚的屋子。那屋子没有窗户,只有一道门,看着是个仓库模样。
覃越思量了一会儿,不管今日夜里来昌家的人谁,那人来了之后,刚走不久。如果昌家藏有什么害怕被贾敬知道的东西,也应当来不及转移,应该就在这严密的仓库里。
于是,覃越朝柳苹打了个手势,朝仓库走去。
仓库也有人把手,只是一来,此刻夜深,正是人最困的时候;二来,昌家的人也没想到覃越等人来得这么快,放松警惕之后,越发容易睡着。仓库门口的人虽然站着,却头一点一点的在犯困。
覃越和柳苹配合默契,一人扑向一个,捂住那两人的嘴,将脖子一扭,那两人就悄无声息的死了。两人不敢耽搁,一人从两个把手仓库的人身上找钥匙;一人去尝试开门锁。
不知道这昌家是托大还是安逸久了,还是在白河城势大,没想到有人敢入内盗窃,钥匙竟然真的在守仓库的值夜人身上。两人取了钥匙入内,划亮火折子,见仓库内好几个箱子。
覃越仔细瞧了瞧,见屋内好几处拉着细线,这种细线末端通常连着铃铛,一触碰,就会发出响声。
柳苹在门口给覃越把风,覃越则在屋内仔细避开的所有细线,掀开一口箱子,箱子面上铺着棉花,将棉花扒开,只见入眼皆是兵刃!
本朝律法盐铁专营,普通百姓若无盐引、铁引,不许经营相关生意,一旦被抓住,便是重罪。这昌家私藏许多兵刃,问斩都不为过。
第63章
覃越轻手轻脚的拿了十来把军刀,便退出了仓库。昌家家丁很多,虽然今日靠着昌家人放松警惕混进来了,但是一旦被发现,却很难全身而退。好几箱的兵刃,凭自己和柳苹是带不出去的。不如先取了证,回去从长计议。
在门口把风的柳苹看见覃越抱着一捆军刀出来,吓得脸色一变,瞬间又释然:难怪昌家格局修成这样,又养了远多于一般富户的护院。敢这样胆大妄为的人家,除了背靠官府之外,必然有高人坐镇,两人不敢大意,飞快的撤了出去。
两人穿着夜行衣,朝卫所方向走了几步,覃越突然立住,将柳苹一拉,换了个方向。
柳苹低声问:“覃先生,这是?”
覃越拉着柳苹朝卫所的反方向奔去,道:“昌家做这样的事,查证了就是诛九族的罪,应当没那么容易闯入。就算咱们将狗都毒倒了,也瞒不过真正的高人。那么昌府的高人在哪里?”
柳苹不是愚人,听到这里,已然全然明白了,一面飞速向东奔去,一面接口道:“覃先生的意思是,昌府有高人,但是方才送轿中人去了,咱们若是直接回卫所,说不定会迎面碰上。”
覃越嗯了一声,也迈开步子,展开身形朝东奔去。朝东面奔出一段,出了白河城,两人再折返南下,又绕道朝西北方向走去。
当年江大虎从西海沿子独自回中原,除了个人极高的胆识和生存本领之外,也发现了一条从卫所出来之后,绕过白河城的道路。贾敬出行前,也向江大虎讨教了这条路的地图。
当年江大虎被上司冒领军功,虽然上司被斩首,但是南安郡王若是治军严明,又怎么会出这样的事?江大虎如今飞黄腾达,可是他大哥江大壮却折在了西海沿子,其中便有南安郡王之过。
后来南安郡王将那冒领的军功的低级军官推出顶罪,自己不过是罚奉了事。江大虎这些年口中没说什么,心中未必没有对南安郡王的恨。加之贾代善对江大虎有知遇之恩,江大虎得知贾敬巡边,便将自己踏出来的一条密道交给了贾敬。
又说卫所里,贾敬因怀疑南安郡王灌自己吃酒别有用心,便没有睡,注意了中军帐方向。果然到了三更过后,有一群人护着一抬轿子入了军营。贾敬未免打草惊蛇,假装未见,心中却疑窦丛生,不知道这南安郡王搞什么鬼。
南安太妃、王妃、世子等人都在京城,南安郡王总不至于里通敌国。但他的行为又实在古怪。
南安郡王的轿子到了中军帐前,南安郡王步下轿辇,对一个太阳穴凸起的五十来岁的男子道:“多谢古先生深夜相送。”
那姓古的男子道:“我们老爷的生意,多赖王爷照拂,确保王爷安全回营,也是我们分内之事。王爷今日辛苦了,我就不叨扰王爷休息,先告辞了。”说完,冲南安郡王一抱拳。虽然他言辞间颇谦逊,但语气上又有几分倨傲。
南安郡王点了点头,转身回了营帐。
古行独自踏着夜色回了白河城昌家,一入内,就觉不对,晃亮火折一看,只见躺着满地的狗,也不知是被毒死还是毒晕了。
古行暗道一声不好,直接到昌荣安的院子里,大声拍门。昌荣安表面上是正紧商人,背地里却和南安郡王勾结,做的是走私兵刃的生意,自然十分惜命,古行拍得几下,昌荣安屋外的护院就行了。忙掌了灯,提着兵刃出来,见是脸色不善的古行,吓得一哆嗦,问:“古先生这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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