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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蝶言呆呆地看着证词,一时无措。
    “蝶言姐姐,”梓暮恰好在此时推门而入,手中捧着糕点,“阿九今天做了相思糕——”她一抬头,就看到蝶言拿着证词面色发白。
    手中的糕点落地,梓暮有些慌乱,赶忙关上门。
    “你都看到了。”梓暮的声音微微发颤,“这事不能告诉她。”
    蝶言的声音里透着一份欣喜:“你意思是,乔陌不知道?”
    梓暮点头。蝶言追问道:“那这件事还有谁知道?”梓暮很是为难地看着她:“蝶言姐姐,我不能说。”
    蝶言心头忽然闪过一种可能,“主公总该是知道的吧?”梓暮不说话,低垂着脑袋。
    蝶言喃喃道:“主公他……”
    乔陌睡得正安稳,暖玉急匆匆地赶来她的房间,一进来,浓郁的迷迭香气息就呛得她好一阵咳嗽。
    “乔陌,醒醒!”暖玉喊着走过去,床榻上的人依旧一动不动,兀自睡得香甜。暖玉摇着她:“乔陌,醒过来!出事了!”
    乔陌梦见自己坠河,激流挟着她朝河水深出坠去,她奋力向上游,身体还是不可遏制地向下跌落。
    暖玉见她还是叫不醒,便将案几上的茶水泼到她脸上。乔陌还以为自己呛水,只是咳嗽几声,仍不见醒转。暖玉暗叹还是得从根源上解决,把博山炉里面的香熄灭,从庭院里的大缸里舀来冰冷刺骨的水毫不留情地向乔陌泼去。
    这下才是叫醒了她。
    乔陌摸着自己脸上的水,笑道:“我刚刚梦见自己坠河——”
    暖玉打断她:“在水一方出事了!”
    乔陌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怔怔地看着她。暖玉只觉得今日是撞了鬼了,一向敏锐的乔陌像个木头一样。刚想开口再说些什么,就见乔陌发疯一样地向外跑。
    “乔陌!”暖玉看着她不着鞋袜,就这么一头扎进夜幕之中。
    乔陌光脚跑在街上,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快,更快,最快。一时情急,连骑马都已经忘了。
    终于湿漉漉地跑到主公府门口,守卫见她如此当然不会放她进去,乔陌懒得纠缠,利落地打晕他们,跑到在水一方门口。
    门口已经没有守卫的人,大家都提着水桶进进出出。赵天肃被梓晞按住,像是一头咆哮的猛兽:“让我进去!”
    火势汹涌,就像潮水涨潮一样澎湃激昂,愈烧愈烈。
    “怎么回事?”乔陌开口询问梓晞,后者见她浑身湿透又赤足,说话间还稍稍喘着气,反问道:“你这是怎么回事?”
    乔陌蹙眉:“你快说。”
    赵天肃接过话头说:“在水一方突然烧起大火,蝶言还在里头!快进去救她!”乔陌转身就往里闯,梓晞见状厉声喝止:“拦住她!”
    她叫苦不迭,好容易拦住了赵天肃,怎么又来一个乔陌也一意孤行。
    乔陌闯进去,见蝶言被一根楥木压着动弹不了,整个人也是昏睡过去。乔陌不敢大口呼吸,故而小步走向蝶言。
    脚上一阵刺痛,她才反应过来自己还没来得及套上鞋袜,屋内又尽是火光木刺,难免不会受伤。
    乔陌扒开其他的木头,收拾出一条道来,再奋力抬起压在蝶言身上的那个。蝶言手里像是死死攥住什么东西,不肯放手。
    “蝶言!”乔陌轻声呼唤,拍拍她的脸,看能不能唤醒她。
    蝶言毫无反应。
    乔陌也不多纠缠,费力抬起楥木,但她今天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着实虚弱。乔陌咬着牙,因为用力而涨红了脸,额间和脖子上的青筋暴起。终于在试过三次之后,才得以移动。
    她小心地把蝶言挪出来,双臂无力抱起蝶言,只好扶着肩膀,让她半倚在自己身上。躲避着火势和从上方落下来的木头,小心翼翼地朝着房门移动。
    赵天肃见她们出来了,梓晞手上一松,就赶快挣脱跑过去接住蝶言。梓晞也跑过去扶着随侍可能倒地的乔陌。乔陌此时此刻,才深觉疲惫涌来,她的身子因为寒冷而发抖,问梓晞:“这一切,怎么回事?”
    “下人打翻烛台走水了,屋内又有石灰粉,就燃成了这个样子。”暗卫随身携带石灰粉,屋内也自然会有。
    “蝶言为了保护那些情报,便冲进去了。”梓晞继续解释道。
    “谁打翻了烛台?为什么?”乔陌一时激动,连连咳嗽起来。梓晞替她捶捶背,“你不要管了,快去休息,我自会查明这一切。”
    “蝶言——”赵天肃抱着蝶言,嚎啕大哭。乔陌挣开梓晞,踉跄地过去,一把抓着赵天肃的肩膀:“怎么了!你哭什么?”
    赵天肃抬起头,眼睛红红的,声音沙哑:“她死了。”
    赵天肃得口吻很平淡,压抑之下的,是无尽的悲伤。这一刻,他仿佛置身于汹涌澎湃的钱塘江浪潮中,四周的潮水拍打着他,席卷着他。无尽的悲恸犹如这潮水,湮没他,把他拽向江底。
    乔陌闻言,抓着他肩膀的手不知不觉地滑落,如同五雷轰顶。“不可能。”她找回几分精神气,直直地看着赵天肃:“你胡说!”
    赵天肃并不理会她,只是温柔地看着蝶言,安静的样子就像是睡着一样。
    他抬手拂去她脸上的灰烬,整理她散乱的鬓发,轻轻地,在额间落下一吻。
    乔陌感觉双腿已经没有办法支撑她站立了,她跪在地上,朝着蝶言和赵天肃的所在膝行过去,她握住蝶言垂在地上的手,尚有余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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