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不愿见面,那么就许他这样偷偷地关心她吧。
互相不打扰,但是知道她近来安好。
他就心满意足了。
长向画图清夜唤真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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伺候孙权的近身内监,有着同样的要求,:一,习武;二,叫阿莫。
大家都不明所以,私下猜想阿莫是否有什么特殊含义。还是吴王对莫姓之人颇有好感。
云素听闻后只是一笑,这算什么?死后追忆?
乔陌从来都不需要死后哀荣,她要的,只是在世时候的珍惜。
孙权不让云素跟着孙登,只说云纨葬在皖城,就许她去皖城守陵,也同意让曾经云纨抚养长大的止戈一起去。
云素以为又是一出兔死狗烹的大戏,到没想到孙权是真的把柔情和内疚留给了乔陌。
三人在皖城相见,喜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如今你也算是过上了寻常日子,归于平淡了。”
“是啊,这曾是你姐姐的愿望。”
大家对于铁瓮城的一切都闭口不言,也对吴侯的这个安排视若罔顾。
曾经所有,就留在建安十四年吧。
止戈早就过了娶妻的年纪,一味痴迷于治病救人。乔陌和云素也拿他没有办法。
偶尔云素会打趣他:“同样的年纪,可都抱上孩子了。”
说完才觉得言语不妥,偷偷看了眼乔陌,眼眶已红。
孙登,算是乔陌唯一的心病了。
“听说孙尚香接回江东了。”云素说得随意,既是曾经主子,便没有不能直呼其名的道理了。
“看来战争一触即发,荆州的天要变了。”乔陌看着天空,不由得感慨。
荆州争夺后引发了一系列战争和变局,关羽战死,刘备愤然起兵,说要复仇。
乔陌若无其事地揉着面团,准备做糕点:“看来这是一场大战。”
“总想着和从前作别,却总是听得见这些消息,真是烦人。”云素抱怨道。
乔陌习以为常,“现在还算是在江东境内,怎么会听不消息?”
一个雨夜,老天像是忍不住眼泪,一直在哭。
云素穿着斗笠蓑衣,刚从外面回来,“甘宁病重,怕是不行了。”
乔陌狐疑道:“怎么回事?”
“富池口之战,受了很重的伤,现下只听说全力救治着,很可能……”云素说不下去了,声音哽咽。
乔陌做了一个决定,“带上止戈,跟我走。”
偷偷回去,总是有些吓人的。
乔陌循着记忆到了甘宁的府邸,让止戈跟紧自己。
一切都太过顺利,太过畅通无阻。乔陌不想怀疑,就算是被抓她也认了,摸了摸藏着的匕首,安心许多。
她取下蒙面的物事,轻轻叫道:“甘宁。”
睡梦中的甘宁猛然惊醒,诧异中更多的是惊喜:“乔陌!”
比起年少的悸动,甘宁更多地是老友见面的感动。乔陌挥手让止戈上前诊脉,自己退到一边。
甘宁的表情忽然变得很痛苦,“乔陌,千帆死了。”
甘宁用追忆往事的口吻说:“千帆替我挡了一箭,当场毙命。”
“乔陌,我不瞒你,其实一开始,我并不想娶她,我想娶的人,是你。”
乔陌微微吃惊地看着甘宁。
甘宁继续说道:“可主公不愿意,你也不愿意。所以将千帆赐给我,我以为这是老天爷在玩弄我,可后来我明白了。”
“千帆才是属于我的那只船,老天它推了我一把。”
“她奋不顾身为我挡箭的样子,就像你为了主公,出生入死,那样奋力。”
“还好,我与她,没有辜负彼此。”甘宁的声音渐渐低落,“是我没有辜负她,还好我没有辜负她……”
止戈看着乔陌,摇了摇头。乔陌蹲在甘宁榻前:“那你们,一定要在地府相见,一定要开开心心地在一起,不辜负彼此的情意。”
云素在外面催促道:“乔陌,走了。”
乔陌点点头,“来了。”
来得很顺利,走得也很顺利,并无人阻拦。
孙权的身影,从甘宁榻后的墙上的小洞逐渐显现完整。沁依行礼道:“主公,他们已经走了。”
“好。”
孙权依附曹魏的第七年时,称了帝。
“曹操北伐,拔柳城。
乘胜席卷,遂南征。
刘氏不睦,八郡震惊。
众既降,操屠荆。
舟车十万,扬风声。
议者狐疑,虑无成。
赖我大皇,发圣明。
虎臣雄烈,周与程。
破操乌林,显章功名。”
这是韦昭所写的《伐乌林》,为孙权的即位礼,增色不少。
孙权想到那年赤壁,是他第一次声名显赫,但是终究不及周瑜显赫。
有时候他在想,其实赤壁的胜利对他来说只是欣慰而已,欣慰自己不用沦为阶下囚,欣慰自己也有了功绩,可与兄长比肩。
成为皇帝的那个晚上,他突然很想念乔陌。
他想见见她,告诉她这件喜事。
这么想着,已经许久没有听见关于乔陌,关于皖城的消息了。
他叫来沁依询问,后者犹豫再三才模棱两可地回道:“今日是皇上大喜之日,还是不要过问陈年往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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