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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柏摇头,又拿出一张纸条呈给恒德帝,纸上写着:此事涉及卫家,沈柏担心太子殿下和国舅会感情用事,反倒不能做出理智的判断,所以未曾与他们商量。
    卫家是昭陵的百年世家,一直钻营商道,之所以会没落,是先皇后病故,没了皇家的扶持,加上卫如昭心如死灰,执意要与世隔绝,和皇家离心,卫家后继无人,积累百年的经验自然也无人知晓。
    沈柏只提了一句卫家,并没有多说什么,恒德帝眸色加深,又盯着那张纸看了一会儿,问:“你既然想到这些,应该已有对策,还不呈上来?”
    沈柏又拿出一张纸,这张纸上的内容不少,恒德帝比之前看得更仔细。
    昭陵现在的商业已经停滞不前,各世家大族的势力错综复杂,想突然发展商业只怕会遭到很多人的反对,而且既然这是给赵彻铺路用的,最好是秘密进行,所选之人还要是与赵彻有密切关联,永远不会背叛赵彻的人。
    沈柏没点明谁才是最适合的人选,但恒德帝脑子里已经自动浮现出一个名字:卫如昭。
    他现在是卫家唯一的后人,又是赵彻的亲舅舅,就算所有人要与赵彻为敌,他也会坚定不移的站在赵彻身边。
    若是卫如昭愿意做这件事,当然再好不过,但关键是,他不可能愿意。
    如果他想继承卫家的产业帮赵彻做点事,当年就不会一意孤行前往云山寺了。
    恒德帝抿唇,正想让顾恒舟和沈柏先出去,沈柏又呈上一张纸条,上面写道:国舅心结乃先皇后,沈柏有法子可说服国舅。
    恒德帝眼皮微跳,将那张纸条拍到案上,沉声命令:“行远,你先退下,方才那件事暂且不提,过几日朕再给你答复!”
    沈柏和恒德帝一直是传着纸条交流,顾恒舟不知道沈柏到底跟恒德帝说了什么,却也不能表现出好奇,只能应是起身退出御书房。
    房门关上,恒德帝脸色顿变,一脸冷煞的瞪着沈柏:“先皇后的事,你知道多少?”
    先皇后宫里伺候的人全都被秘密处决,整个昭陵,知道这件事真相的人一个巴掌都数得清,沈柏绝不应该知情。
    恒德帝的语气满是质问,泄出三分杀气,脑子里已经开始盘算要怎么弄死沈柏。
    沈柏并不害怕,又拿出一张纸放到恒德帝案上,上面写道:沈柏无意探究先皇后生前之事,只是国舅的才能天资若不能为昭陵所用,实乃暴殄天物,沈柏只是为了太子殿下和昭陵的将来着想。
    沈柏放完纸条便乖巧跪在地上一动不动,恒德帝的表情变了又变,最终还是归于平静。
    卫如昭的才能不用是浪费,沈柏的才能不用又何尝不是?
    有些事不可能永远被掩藏,日后等赵彻继了位,那些真相也终究会被查出来。
    恒德帝叹了口气,问沈柏:“你打算如何说服国舅?”
    这便是同意了?
    沈柏暗暗松了口气,她赌对了,念着与先皇后的夫妻之情,恒德帝也会不遗余力的为赵彻铺路。
    沈柏拿出最后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先皇后病故,后位虽然一直悬空,但除了皇后的封号,陛下把其他一切能给的都给了德妃,李氏一族也因此日渐繁荣壮大,多少会让国舅心寒,沈柏以为,陛下可适当打压四殿下。
    这话若是被人听见,只怕是要被株连九族。
    沈柏这次递完纸条却没回去跪着,就这么站在恒德帝面前,期盼的看着他。
    恒德帝把玩着那张纸条,良久才问:“你做这么多,当真只是为了帮太子做事?”
    沈柏摇头,她准备的纸条已经用完了,直接用手指沾了墨汁在空白的纸上写道:四殿下折辱于我,我自知命贱不能与四殿下相提并论,却也不能忍下这口气。
    她脖子上的勒痕已经好了大半,但舌头还不能说话,手腕上的伤痕也还在,恒德帝拧眉,沉声问:“老四当真对你做了不轨之事?”
    沈柏眼眶发红,深吸一口气写道:沈柏今日的提议对陛下和太子殿下百利而无一害,若陛下发现沈柏包藏祸心,随时都可处决沈柏。
    沈柏没有一直揪着这件事争辩,反倒让人觉得可信度高了一些。
    恒德帝皱眉不语,沈柏想了想又写了一句:陛下单纯打压四殿下,可能会让四殿下不满,正好可以借故答应世子殿下方才的请求,如此一来还能掩人耳目。
    顾家一直是坚定不移拥立恒德帝和赵彻的,恒德帝打压了赵稠,扭头再让顾恒舟改任睦州校尉,这一碗水也算是端平了,任谁都没有怨言可说。
    桌案上已经铺了七八张纸,这一环扣着一环,饶是恒德帝也觉得完美得无可挑剔,若不是亲眼所见亲耳所闻,他绝对不会相信整个谋划出自这个叫沈柏的少年之手。
    此人小小年纪心思就如此缜密,城府也如此之深,日后岂不是会把昭陵朝堂搅得天翻地覆?
    恒德帝好奇的看着沈柏,轻声问:“你做这么多,究竟所求为何?”
    沈柏深吸一口气,一笔一划的在纸上写下:求我所爱之人,和风顺遂,安好无忧。
    一刻钟后,沈柏从御书房走出来。
    已经快到正午,明媚的阳光倾洒而下,让人浑身都暖洋洋的,舒服极了。
    在屋里待久了,突然走出来有点适应不了强光,沈柏抬手挡住阳光,往凌昭宫的方向走,然而刚绕过一道拱门,手腕便是一紧,整个人被拉进一个宽厚温暖的怀抱,头顶的光线明明灭灭,而后陷入昏暗,后背被抵到凹凸不平的假山石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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