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是穿着白日那身火红的骑马装,艳丽如梅,傲雪而立,薄纱遮了她大半容颜,唯有一双杏眸露在外面,水盈盈的透着光泽,漂亮得近乎勾魂。
仅仅只是这双露在外面的眸子就让这些世家子弟看得晃了神,移不开眼。
平心而论,姜琴瑟的才情和容貌在整个瀚京都是名副其实的拔尖儿,若不是上一世顾恒舟后来另娶,沈柏都一直觉得她才是唯一配得上顾恒舟的人。
被这么多道目光注视着,姜琴瑟一点没有姑娘家的胆怯不安,她腰背挺得笔直,每一步都走得近乎完美,并不看任何人,径直走到恒德帝面前跪下。
这动作看似简单,跪得却极优雅,如同一朵刚被人从枝头掐下来的花,花朵上还沾着新鲜的雨露,惹人疼得很。
恒德帝旁边坐得是赵彻和卫如昭,卫如昭辈分虽然高一些,但年纪并不大,遁入空门以后,只顾着捻自己手上的佛珠,看也不看姜琴瑟一眼。
这也就算了,赵彻也是不动如松,比卫如昭还更老僧入定。
上一世赵彻的后宫并不充盈,姜琴瑟不仅能担得起太子妃之位,便是后位也是坐得住的,但让沈柏意外的是,赵彻也从来没有要娶姜琴瑟的意思。
直到今日再看见姜琴瑟,沈柏也看不出她有什么问题,怎么这一个个的都不待见她似的?
心里藏着疑惑,沈柏扭头看向顾恒舟,正想问他男子都喜欢什么样的女子,不期然撞入一双深邃滚烫的眸。
他喝了酒,眸子不再像平日那般冷然,染上酒气,甚至还有两分欲色。
他手里还拿着那条小金鱼,好像从刚刚开始就一直看着她,并未注意到周围发生了什么。
沈柏被看得脸发烫,垂眸避开顾恒舟的目光,抓着他的手在他掌心写字问:顾兄,怎么了?
顾恒舟握拳收回手说:“我要出恭。”
顾兄,姜小姐正领赏呢,指不定一会儿还要给你指婚,你这个时候出恭不大好吧?
沈柏有心想劝顾恒舟,但她说不出话,还来不及写字顾恒舟就直接站起来。
宫人连忙帮他引路,沈柏担心他喝醉了会出事,有心想一起跟着去,一道冷厉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回头,赵彻眼神幽冷的看着她。
得,她这会儿要是跟着去,太子殿下怕是会怀疑她给顾兄酒里下泻药了。
沈柏只能乖乖坐着不动,顾兄酒品还可以,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这般想着,恒德帝已经又给了姜琴瑟赏,问了她几个问题,姜琴瑟柔声回答,尽显世家大族嫡女的贵气和教养。
恒德帝很满意,抬眸扫了一眼,见顾恒舟不在席间,而后看向赵彻,沉声问:“睿玄觉得姜小姐方才的回答如何?”
便是一般世家大族的家宴,也不会这般直白的让一个小辈对未出阁的姑娘作出评价,恒德帝的意图表现实在很明显。
赵彻收回落在沈柏身上的目光,客套礼貌的说:“姜小姐胸怀宽广,着眼社稷江山,比很多男子都强,实乃京中贵女之典范。”
姜琴瑟立刻柔声说:“太子殿下谬赞。”
两人一刚一柔,一坐一跪,看画面很养眼,听声音也很悦耳,简直不要太般配,恒德帝露出慈父微笑,刚想进行下一步,赵彻抢先道:“天气冷,地上凉,姜小姐已得了封赏还是快些回座位坐着吧。”
这话带着关切,姜琴瑟垂下脑袋,柔声谢恩:“谢殿下关怀。”
赵彻故意截了恒德帝的话,恒德帝横了赵彻一眼,到底担心赵彻忤逆,怕贸然赐婚赵彻不答应的话,会让姜琴瑟一个姑娘难堪受辱,只能先让姜琴瑟下去。
比试结束,时辰也不早了,宫人送上饭菜开始晚宴。
不知得了谁的吩咐,宫人特意给沈柏端了一碗肉粥来,不过沈柏吃了两口就吃不下了,顾恒舟离席后一直没回来,时间越久,沈柏便如坐针毡,好不容易熬到有人吃完先离席了,趁忽玄跟赵彻说话的空隙,立刻弹起来跑了,直奔恭房。
在太学院她一直上的就是男厕,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直接冲进去,然而里面除了两个世家少爷,顾恒舟并不在里面。
沈柏眉头紧皱,仔细回想刚刚给顾恒舟引路的宫人到底长什么样,正要想办法找人,一个宫人寻来问:“沈少爷,你是来找世子殿下的吗?”
沈柏戒备的看着那宫人并不回答,这里不是太傅府和国公府,这些宫人极有可能被别人收买下套,若是中了计就糟了。
沈柏背着手一脸警惕,那宫人被看得额头直冒汗,没想到表面上纨绔不羁的沈少爷眼神会如此犀利可怕,硬着头皮说:“世子殿下去白日赛冰球的冰湖了,沈少爷若要找他可去那里。”
那宫人说完转身离开。
没有信物,也不帮忙引路,只说人在冰湖,这么简单粗暴怎么反而还有点可信度?
沈柏犹豫了一下,慢吞吞朝冰湖走去,去冰湖的路有好多条,视野还很宽阔,她就去看看,要是发现哪里不对立刻走就是了,应该也不会出什么问题。
沈柏暗暗分析局势,没一会儿便走到冰湖附近,这会儿晚宴还没完全结束,宫人们都在宴会那边忙活,这边没什么人,到处都冷冷清清的,只有几盏灯笼挂在树枝上,今晚没月亮,周围都黑漆漆的看不太真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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