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出恭让我跟着一起做什么?帮你递手纸?
沈柏觉得卫如昭这个借口实在烂透了,他们的对话声音虽然压得低,坐在旁边的周珏却听得清清楚楚,本来正在喝酒,一下子呛得咳嗽起来。
沈柏起身,从他身边走过的时候拍了下他的肩膀,低声道:“少喝点,别担心,我和舅舅去去就回。”
周珏呛得没办法说话,沈柏和卫如昭很快走出大殿。
宫人虽然也觉得沈柏一个小姑娘跟着舅舅一起去茅房有点奇怪,却不敢多问什么,恭恭敬敬带两人去茅房。
到了茅房门口,卫如昭先进去,沈柏转了转脑子,编了个借口,说卫如昭有难以言说的隐疾,便秘得厉害,打发宫人去端盆水来,等宫人离开,立刻跟进茅房。
卫如昭自然不可能在如厕,他站在茅房中央,咬破了自己的指尖,一粒艳红的血珠悬浮在空中,而后飘出茅房,不知去了什么地方。
南襄国有钱,连茅房里面都嵌着夜明珠,但再奢华的茅房,屎也是臭的,沈柏捏着鼻子好奇的走过去,小声问卫如昭:“舅舅,你这是在做什么呀?”
卫如昭没有回答,低声命令:“把手给我。”
沈柏没问为什么,乖乖把手伸出去,然后问:“也要我的血吗?”
卫如昭抓住她的手,手指在她掌心画了几笔,殷红的血瞬间没入她的掌心,如果不是掌心还残留着细微的痒意,沈柏都快怀疑一切只是自己的梦了。
沈柏眨巴眨巴眼睛,把手放到鼻尖嗅了嗅,什么味道都没有,正想问卫如昭为什么要这么做,茅房外面开始刮风,隐隐还有婴孩儿的啼哭声,那哭声听起来很诡异,直叫人后背发凉瘆得慌。
沈柏下意识的朝卫如昭走了两步,还是觉得舅舅身边更安全一点。
卫如昭没理她,眸光平和的看着茅房窗户,片刻后,刚才的血珠又从外面飘进来,婴孩儿的哭声猛然变大,变得尖锐,沈柏捂住耳朵,眼看那血珠要回到卫如昭身边的时候,一团血红的物体从茅房窗户飞进来。
它的速度很快,直奔那粒血珠而来,然而在快要碰到那粒血珠的时候,被一片淡金色的无形屏障阻绝,发出吧唧一声,撞成血红的一滩,像是一团血肉撞在了屏障上。
沈柏看得有点反胃,那团血肉慢慢滑落掉在地上,咕蛹了一会儿,那团东西渐渐幻化成人形。
是个小孩儿,不过通体都是血红一片,嘴里发出尖锐的哭嚎,沈柏便是捂住耳朵也完全无法阻挡那声音刺入。
沈柏被吵得脑仁疼,忍不住嘀咕了句:“好吵。”
这两个字不知怎么刺激了它,那个血糊糊的小孩儿立刻像肉球一样朝沈柏扑来。
“舅舅救我!”
沈柏低呼一声,在那肉球快要扑到自己面前的时候,一脚踹过去。
肉球被她踹个正着,吧唧一下飞到墙上,一击得中,沈柏没那么怕了,挑眉嘚瑟道:“小爷可是玩儿蹴鞠的好手,江湖人称瀚京第一脚,有本事再来呀。”
嘚瑟完,沈柏看见那团东西裂开,分成了两团。
没想到这东西还能分身,沈柏咽了咽口水,没来得及求助,那两团立刻飞来。
顾不上其他,沈柏手脚并用,一脚踹飞一个,两手接住一团。
触手的瞬间沈柏有点意外,这一团东西看着血糊糊的一团有些恶心巴拉,触手却是软绵绵凉幽幽的,像是发酵了一晚上的面团。
沈柏愣了一下,然后指尖传来刺痛,被这团血糊糊的东西咬了一口。
“我去,这玩意儿还长牙了!”
沈柏低呼一声,忙不迭的把手里这团甩出去。
指尖还在流血,流出来的血却是漆黑的,沈柏心里咯噔一下,连忙把手指送到卫如昭面前,咋咋呼呼的说:“舅舅,我被咬了,血是黑的,我是不是中了剧毒要死了啊?”
卫如昭没有说话,目光一直盯着那团东西被甩出去的地方。
舅舅不管她,沈柏自己得管自己,她连忙扯了绢帕出来把受伤那根手指缠住。
血这么黑,毒肯定很严重,她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还没跟顾兄圆房,就算废掉一直手,也得把命先保住了。
沈柏一只手很费劲,连牙齿都用上了,正忙活的时候,却听见一声软糯的呼唤:“娘亲。”
娘亲?
什么玩意儿?
沈柏动作一顿,循声望去,整个人如遭雷劈。
刚刚那个狰狞可怖的血团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白白胖胖的小孩儿。
小孩儿应该也就一两岁的样子,手脚长得跟藕节子似的,胖乎乎软绵绵,不看脸的话,应该是个很讨喜的小娃娃,然而他的脸一半雪白,一半遍布被火烧了的伤痕,狰狞可怖。
小孩儿也看着她,没一会儿便四肢并用朝沈柏爬来,沈柏打了个激灵,下意识的想后退,却腿软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完了完了,莫不是这毒侵入肺腑了?
沈柏后背冒了一层冷汗,小孩儿已经快爬到她面前,那孩子皮肤娇嫩,手掌和膝盖很快在地上磨破了皮,流出来的血却不是红色,而是纯黑色。
“我的娘诶,这是哪儿来的小怪物?”
沈柏本能的嘀咕了一声,那小孩儿竟然听懂了,停下动作,看沈柏的眼神变得凶狠,嘴巴一咧,露出满嘴尖牙,不是小怪物又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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