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同时,沈七小拇指上的红印发出浅淡的光亮,皲裂的皮肤停下,过了一会儿慢慢愈合。
云裳松了口气,把沈七送回沈柏身边。
第二天沈柏是被闷醒的,睁开眼睛视线一片漆黑,她伸手把趴在自己脸上的沈七扒拉下来,戳着他的脑门问:“干什么,你想谋杀娘亲?”
说完把他白白嫩嫩的小身板儿翻来覆去的看了一遍,确定没有一点伤口以后松了口气,捏着他的小脸说:“昨晚你差点把小爷吓死了。”
沈七抱住她的手,眨巴着眼睛摇头说:“不……不死,不要死。”
算你还有点良心,知道谁对你好。
沈柏在他小屁屁上拍了一下,起身道:“小爷当然不死,小爷还等着回昭陵跟顾兄拜堂成亲呢。”
沈七熟练的趴到沈柏脖子上,凑到她耳边好奇的问:“顾兄?”
沈柏开门,让顾三顾四送洗脸水来,然后低声告诫沈七:“顾兄是我的,你不能这样叫他,没大没小。”
沈柏的语气很是维护,沈七有点不高兴,问:“那我叫什么?”
“当然是叫爹啊。”沈柏理所当然的说,而后摸着下巴嘀咕,“也不知道顾兄到时会不会相信我说的话,毕竟他又看不到你,要是他不相信的话,我……”
沈柏说着说着感觉后背凉飕飕的像背了个冰坨子,连忙把沈七逮下来,沈七皱着眉头撅着小嘴,气得眉毛都挂霜了,一字一句的说:“我没有爹!”
没有爹你难道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
沈柏腹诽,沈七抓着她的手狠狠咬了一口,嘟囔着说:“我不要爹。”
他没有眼泪,哭不出来,眼神却满是怨怒恨意,沈柏一怔,突然有个大胆的猜想:这小鬼该不会是被他亲爹杀死的吧?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沈柏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沈七死的时候也就一岁多的样子,什么人这么狠心,竟然能对这么小的小孩儿动杀念?
沈柏想得入神一时没有回答,沈柏慢慢松口,抱住沈柏的手,委屈巴巴的说:“娘亲,不要。”
沈柏知道这小鬼很会撒娇,但这会儿听着还是心疼,摸摸他脑袋上的胎毛说:“好好好,不要爹,行了吧?”
沈七点头,眉毛上的寒霜消散。
顾三很快端了热水来,沈柏洗漱完,吃过早饭,直接去找云裳,也不废话,开门见山的说:“我想跟姑姑学制香术。”
昨晚莫名其妙进了别人布下的阵,还被一只大老虎追得屁滚尿流,这对沈小爷来说实在是太丢脸了。
而且看见沈七那么痛苦却没办法帮助他的无力感,沈柏不想再体会第二次。
制香术现在只是在南襄国盛行,等两国互通商贸,指不定哪天也会流传到昭陵,昭陵有顾兄,还有沈家几十口人,沈柏希望自己有能力保护他们。
云裳对沈柏的到来并不意外,柔声说:“小姐想学,云裳自然倾囊相授。”
这话云裳之前就说过了,沈柏点头,而后说:“不过我还有一件事不明白。”
“小姐请说。”
“其他制香师是可以通过拜师学习制香术和养灵,东方家的制香术,现在还是要靠血脉相承吗?”
沈柏问完,一错不错的看着云裳,云裳眼底飞快的闪过惊诧,似乎没想到沈柏会问这个问题,不过很快,那惊诧又变成了欣赏,云裳点头说:“小姐猜得没错,东方家的制香术,依然是靠血脉相承。”
“所以,我身上有东方家的血脉?”
虽然是疑问,但沈柏的语气很笃定,云裳点头:“小姐比云裳想象中的更聪睿。”
还真是这样。
虽然验证了猜测,沈柏还是有点意外,沈家在昭陵虽然不是什么有名的世家大族,却也是百年的书香门第,沈柏对沈家的族史记得不是特别清楚,但也知道沈家世代都在昭陵生活,从未有过与别国联姻的事,她身上哪儿来的东方家的血脉?
不过昭陵建国以来,和周边几国多多少少都曾发生过战乱,战乱时发生点什么意外也说不准。
沈柏没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反正她已经决定学制香术了,其他任何因素都不能成为阻止她的理由。
云裳说过不让沈柏拜师,但既然要学,也不能没有规矩,师父可以不拜,祖师爷却是要拜的。
拜祖师爷讲究挺多的,沈柏被要求在傍晚的时候焚香沐浴,晚饭不食,在屋里静坐两个时辰,申时三刻,云裳端着一只小巧的紫金独角兽香炉来到沈柏房间,说:“这是引魂香,点上这个香之后,小姐便能见到师祖,师祖会评测小姐的天赋,授予小姐灵力,小姐日后的制香术研习越精深,灵力运用便能越灵活自如。”
沈柏问:“所以我会魂魄离体吗?”
云裳点头,柔声道:“有我在这里守着,小姐尽可放心。”
不放心也不行啊,毕竟是她自己说要学的,总不能到了这个时候打退堂鼓反悔吧。
沈柏颔首不再多言,云裳退出房间,沈柏把香炉各处都看了一下,没发现什么特别之处,拿起火折子点了香,袅袅白烟从独角兽的角上冒出来,沈柏嗅了嗅,没闻到什么特别的味道,身处的房间却一下子扭曲变形,变成一片白茫茫的雾,不知道过了多久,白雾消散,一到天堑出现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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