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一阵冷风和奇怪的香气袭来,夏幕被一个喷嚏给打醒了,揉揉鼻子和眼睛,抬起头来,发现自己还在县令家的中厅内,但是周围却一个人都没有了,包括司徒澜。
这一发现,让夏幕的心猛然一滞,那刺痛感忽又袭来。她飞快地从椅子上跳起来,四周张望寻找着:“司徒澜!司徒澜!你在哪儿?”可是回答自己的只有无比安静。
这下夏幕慌了,中厅里转了一圈,都不见司徒澜的踪影,只好往厅堂外面的院子里跑去。但整个院子里所有的一切摆设都没有变,唯独不见有人,只有几个灯笼照亮着幽暗交错的院落。
“司徒澜!你在哪里呀?快出来吧!你别逗我啊,我害怕!”夏幕将自己裹得更严实了,一步一回头地搜寻着,依然没有任何声音。
难道,我是在做梦么?抬起手毫不客气地在自己大腿上狠掐一把,瞬间疼得眼泪都要飙出来了。可是抬头一看,一切照旧,什么变化也没有,司徒澜仍未出现。难道——这不是梦?!
夏幕僵立在原地,不停在心里告诫自己千万别慌,这一定有原因的,而且,她始终相信,司徒澜发现异样,一定会来找她,一定会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想到他挺拔的身形、眉宇间的正气、还有他从来都是从容不迫的气场,夏幕的心缓缓安定下来。对!不能自乱阵角,他一定会出现的。
就在这时,从不知哪间屋子里,居然有人在说话的声音传出。夏幕先是一愣,在侧身细听,像是有两个女人在对话,虽然听不清楚她们在说什么,但此刻有人,那肯定是要去看看,最好能问清楚这里怎么回事。
循声而去,来到一间屋子前,里面说话的声音也越发清晰。夏幕没有贸然去敲门,而是静静地立在房门外,想先听清楚里面在说什么。
“姐姐,孙尚亭那小子又作孽了,你知道吗?”一个女人道。
“听到那些下人们说啦,糟蹋了黄花大闺女不算,连个新丧夫的小寡妇都不放过,真是天杀的。”另一个女人应合道。
“哦哟!小点声,莫让老爷听去了。咱们老爷妻妾虽多,可就生养了这么一根独苗,自然是娇宠到不得了。那少爷从小到大做了多少丧尽天良的事情,还不都是让咱们老爷给压下去了。”
“也是,那个小寡妇也只能自认倒霉了,刚丧夫又被夺了身子,还能一个人独活着,我也是挺佩服她的,要是我啊,早就要找个井投了算了,哪还有脸活在这世上。也不嫌给夫家丢人,被这邻里八乡的唾沫给淹死。”
“就是。我还听说啊,那小寡妇长得可美艳了,肌肤赛雪,面若桃花,一双眼睛哦,生得勾人魂的。谁知道她跟咱们少爷怎么回事,指不定谁先勾搭上谁的呢。”
夏幕此时已经从恐惧完全转换成愤怒了,且不说此事真像到底是什么,但就光听这两长舌毒妇这样背地里编排一个刚刚死了丈夫,又被人欺负的可怜女人,就足够让人火冒三丈了。听听她们说的那叫什么话,就因为那个小娘子长得漂亮就该受被这样欺辱?真的是,有女人的地方就有八卦有是非,哪里都是一样!
“嗨,你还真别说,说不定还有这可能呢。”里面的对话还在继续。
“但是此事已经传开被人知晓,那小寡妇的日子怕是不好过喽,本来寡妇门前就是非多。她被咱家少爷带人给那个的事情,现在又有不少人知道了,怕是以后连门都出不了啦。真像姐姐说的,真该找个偏僻的山崖,跳下去一死得了。受这活罪啊!”
我靠!不知道什么叫好死不如赖活着吗?这又不是她的错,凭什么应该她去死啊!要死也是你们这群混蛋去死吧!一个是直接作恶的人就该下地域,还有你们,世界上就是有太多你们这样弯曲事实,颠倒是非黑白的键盘侠,用你们那张嘴喷死了多少本该得到同情和救助的无辜人啊!现在好了,被害人惨死,反倒是你们在这里逍遥自在,这是什么世道啊!
“你真的也是这么想的吗?”突然间,夏幕身后另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
明明只是一声轻语,在夏幕这里却如同炸雷,从头皮到脚指僵得彻彻底底,好半天,才缓缓转过身来。看见身后正站着一位清秀佳人,不知为何,夏幕第一反应就知道,此人便是她们说的小寡妇——李玉兰。果然肤色雪白,朱唇不点而红,一又眼睛真的像会说话一样晶亮剔透,身材纤细而不妖娆,长发挽起,显然是已为人妇。好一位美人,只是她神色尽是悲痛,让人只瞧一眼,便是我见犹怜。
“你是……李玉兰?”夏幕开门见山。没有想像中的恐惧画面和拔退就跑,只是平静地问道。
“正是小女子。”李玉兰低侧一下,行了一个礼。
夏幕倒没想过要给这只懂礼貌的女鬼回礼,只是又问:“她们说的,应该不是真像吧?至少我觉得不是。”
李玉兰道:“有真有假吧。我确实被那畜生……失了身子,但我与他只有不共戴天的仇,断无任何瓜田李下。”
“那你是化成厉鬼了?”夏幕问道:“那些失踪的女子,还有这孙县令家里的事情,都是你干的?”
“……是。”李玉兰供认不讳。
“嘶!唉呀,我很同情你,真的。但是冤有头债有主,害你的是那个孙县令的儿子,其他人也罪不至死吧。你这手下得……会不会也太狠了点呀。”夏幕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跟一只鬼讲起道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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