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轻举妄动。”
当晚皇帝在接到杨嵊出京的消息时,徒生一阵烦躁,就这么纵虎归山了,但却又不得不如此,后仰倚靠在龙椅上,闭目冥想。
坤宁宫里,李安好正准备休息,小雀儿就来禀报,“主子,范德江来请,皇上今儿歇在乾正殿。”
欲要为皇后更衣的宝樱、宝乔退至两旁。展开的双臂落下,李安好凝眉,最近皇上是怎么了?
“本宫知道了。”
九娘拿了披风为主子围上:“入秋了,晚间凉,娘娘小日子刚走得多注意点。”懿贵太妃用药半月身子不见好,眼瞧着前朝要动荡,主上自是愈发想要个健壮聪慧的皇子。
九娘能思及的,李安好又怎会想不到,只她有所疑惑,直觉这其中应还有旁的事。收拾了一番,出了坤宁宫坐上凤辇。到乾正殿时,皇上已没在大殿处理政务了。
方脸天乙领着一手捧水红色纱裙的宫女迎来:“娘娘,皇上在温池等您。”
再看那件水红色纱裙,李安好面上生热。进了寝殿,去了凤袍只余肚兜和亵裤,脱簪去饰散下发,穿上曳地对襟纱裙,往温池。
皇帝面朝温池入口,倚靠着玉壁,逮着一抹水红,不禁弯唇,看着人赤着玉足踩着升腾的白雾缓步走来,喉核滑动。
来到温池边,李安好并未急着去伺候皇帝,小心坐下,双足入池戏水,没一会,红霞晕染两腮更娇。皇帝见她不近身,也不恼,一头扎进水里,若游龙一般眨眼间就到了她跟前,出水伸手揽下她的脑袋,仰首逮住红唇。
成婚近两月,李安好少了些矜持,热情地回吻,情动时双手撑着他的肩下水,水红色的纱裙展于白雾蒙蒙的水面,衬得人似仙似妖。
从温池到寝殿,皇帝攻势不减,李安好是节节败退。在她故技重施又想装晕时,皇帝一口咬上她红透的耳垂。
激情退去,皇帝抚弄着妻子汗湿的额际,时不时地低头亲吻:“刚刚又想耍滑头。”声音低哑,入耳引得李安好骨头都酥了,娇嗔道,“您自个什么劲儿就没好好掂量过,臣妾受不住。”
嘬了一口她微肿的唇,皇帝宠溺笑之:“那你也不能总装晕。”
指头搓着男人冒了硬茬的下颚,李安好望进他深不见底的凤眸中:“妾身接手了后宫,您知道吗?”
“知道,”皇帝清楚她在指什么。
“臣妾吩咐了御膳房,每日二两鹿肉减去一半,”李安好瞅皇帝没有不高兴,不禁笑着抬起头在他鼻尖啄了一下。
头埋进妻子颈窝,皇帝侧首亲吻她的耳鬓:“元元,给我生个儿子。”
五指插.入他的发里,李安好轻抚其背脊:“要是个女儿呢?”
“女儿?”皇帝不愿意了:“女儿还是后生好,上头有得用的哥哥顶着,公主才能过得顺遂。”就像嘉灵,即便她愚蠢张狂,只要不干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他都会护着点她。
李安好扭过头:“除了哥哥,不是还有父皇吗?”
皇帝轻笑,手指描绘妻子的眉眼:“朕不能陪她一辈子,”有元元教养,他的公主一定会比嘉灵好上千万倍,“其实朕不想你生女儿,因为这世俗对女子的束缚很沉重。但若是有,朕一定加倍疼爱她。”
泪填满眼眶,李安好都未察觉,用力眨了眨眼睛。因为前朝的丰天女皇,后世对女子的束缚极尽苛刻。她没想到皇上会说出这样的话,心被触动。
吻去妻子的眼泪,皇帝抓起她贴在自己脸上:“你先努力给我生个儿子,咱们看他出不出息,出息了就生女儿。”
这都什么话?李安好哭笑不得:“生男生女都是老天说了算,臣妾可做不得主。”
“你当然做不得主,”皇帝张嘴轻咬她的面颊,含糊说道:“还要朕努力才成。”
守着殿门的范德江,听着殿里兴头又起,是真觉皇上爱惨了皇后娘娘。就这两月,后宫只一块涝地,旁的地界全旱得快冒烟了。他都有些心疼皇后娘娘。
杨嵊离京一天,唐逸幽那便传来了好消息。因着他们早到一步,做了埋伏。在徐博义接到恪王密信后,令私兵乔装离巢准备赴京时,他们利箭攻之,又做敲山混淆视听,令徐博义以为有数万兵来剿。
混乱之下,徐博义被唐逸尘一刀扫落陡崖,受了重伤。擒住了贼首,私兵成散沙,唐家兄弟亮明身份,宰了数十个不听话的头头,剩下的那些就乖觉了。
按着计划,这会恪王府也该接到“徐博义”的信了。皇帝长吁一口气,昨晚上皇后还跟他说今年中秋宴的事,估计是白忙活一场了。
处理完手头的政务,天己那确定了“徐博义”的信进了恪王府。皇帝摊在龙椅上,沉凝了足有一刻,才起身绕过龙案走下大殿:“摆驾慈安宫。”
听到唱报,守在慈安宫的李安好快步走出正殿恭迎:“臣妾请皇上安。”
“免礼,”皇帝拉起她,跨入大殿:“太妃怎么样?”
“还是老样子。”
“朕进去看看,”皇帝捏了捏掌中柔荑,松开走向后殿。
原还没觉出怪异,直至皇帝进入寝殿后屏退伺候的宫人,李安好才了然,这是时候到了,轻眨眼,抬手示意宝樱几个也退下。
寝殿内,皇帝站在床边垂目细看着瘫躺着的老妇,不到一个月,原风韵犹存的贵妇人就瘦得只剩皮骨,其一头浓密乌黑的发也花白稀疏了。望进她那双浑浊的眼眸,他心中荡不起一丝波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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