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勤十足得有点儿诡异,应深莫名觉得自己这一受伤,新人怎么跟看猴儿似的,还兴致勃勃的。
到最后,在应深的坚持下,还是不住院,准备直接回警局。
应深坐在床边,专心回忆之前发生了什么。沈文钦则是去办手续,回来病房时,还额外带了个大型物件——轮椅。
沈文钦:“感觉怎样?”
应深下意识答:“浑身都痛,跟被拆开的零件差不多。”
“看来我的确很有远见。”
应深这才抬头看过去,皱眉抗拒:“我不用。”
然后,就很倔强地自己撑着床站起来,但脑袋立刻严重犯晕,眼前一阵阵发黑,身体无力的往后倒下去。
沈文钦当即大步上前,及时揽住他的肩扶稳,不客气训道:“你宝贵的颅骨没被嫌犯敲碎,还想自己帮他完成吗?”
应深把手搭在他的胳膊上,顿了一下,说:“还是暂时用一下吧。”
坐上轮椅之后,沈文钦站在他身后推着往外走,继续念叨:“应深,你的体能真不怎么行,就现在的情况,你站都站不稳了。我看这样,干脆以后你早起,跟我一块晨练吧。”
应深一僵,说:“其实吧……我感觉已经不怎么痛了。”
“真的吗?你站起来跑两圈?”
应深不耐:“你怎么跟个老妈子一样。”
“是吗?那不介意,你叫我一声爸试试?”沈文钦推着轮椅,顺口就说,占尽了口头便宜。
应深:“……”
第24章 安慰
当案件有目击者时,警方会请模拟画像专家根据目击者的口头描述,通过画笔、模拟画像专用软件等来描绘犯罪嫌疑人的面部肖像。
应深回到警局,便会见了专家,试图在纸张上重现他所看到的和张丽灵待在一起的男人长相,找出犯罪嫌疑人。
“你看到了两个男人?”专家问。
“准确来说,是一个少年和一个男人。”应深回忆着,“先出现的男性很年轻,和张丽灵年龄相仿,而后面的人,听声音,年纪也不大。根据我们的侧写,嫌犯的行为冲动,并没有过多的考虑后果,应该是个青少年。”
专家指出:“你先把你的分析放到一边,专心回忆你所看到的。记忆是很零碎复杂的,当出现部分空缺,人会自动用猜测去补充,并且认为事实本就是如此。即使你看到的是一个中年男人,你也会把他的脸和那个少年的脸重合互补,想象出一个青年的脸。”
一说到中年男人,应深立刻想起骚扰张丽灵的人,油头肥耳,有色心,但胆子又很小。他脑袋一阵抽痛,忍不住扶额,多个画面不停在脑海里闪现,越发混乱。
“先休息一下吧。”专家建议。
应深揉了揉太阳穴,“不用,现在时间紧迫,我记忆力很好,让我再想想。”
他沉默一会之后,再次开口,思路似乎理清了,将脑海里的人物容貌一点点描述出来。专家盯着电脑,操作键盘,凭着经验很快从资料库里调出相应的前额、眼、鼻、嘴及下巴等部位影像,拼出嫌犯的基本面相。
当专家把画好的肖像展示给应深看时,他指出,“这是一个十四岁左右的少年,你说他肤色白净,体格偏瘦,浓眉细眼,讲话时声音小,一直低着头,穿着连帽衫,深色长裤和黑色板鞋。”
应深看着,无意识抿嘴,说:“很像,但还是感觉有些地方不太一样。”
专家有所料到,又敲击键盘,熟练地进行修改,浓眉换成稍浅淡的细眉,嘴巴略收紧,又将连帽衫换成最常见的t恤。
“这样呢?”专家问。
应深一顿,忽的记忆里的画面变得更清晰一些,“浓眉的是嫌犯,穿连帽衫的也是他!”
那是他被打晕前最后看到的画面,但视野很狭窄,只注意到了对方浅褐色的眼。
画像专家将面部肖像提交。技术员在警员分析出的嫌犯的舒适范围内找符合画像特征的人。
应深坐在一旁,还是很执着回忆嫌犯的长相。
沈文钦却说:“应该说幸好没看到,不然犯人也不可能放过你,到时我得将你的尸体带回去,你爸妈岂不是想打死我的心都有了。第一次上门,就是传递这么糟糕的消息,我可不干。”
“我爸妈已经不在了。”应深听到,很平静地说了这么一句。或许是事情过去多年,还是别的原因,他脸上并没有多少悲伤的情绪。
沈文钦哑言:“……原本只是开个玩笑,你来这么一句,让我怎么接话?”
沉默一会,他搭上应深的肩膀,另一只手展示空无一物的手心,然后合上,再张开时,变魔术一样,凭空出现一颗奶糖。
应深看了一眼,抬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你看我像是三岁小孩吗?拿糖哄我?”
沈文钦干笑,素来他也觉得自己能说会道,长袖善舞,但一对上应深那张正经的脸,经常都不知说什么好,似乎怎么都不合适。现在连些安慰转移注意的话都说不顺。
“当然不是,只是你喜欢甜食嘛,就像上次,你不也接了,所以我觉得……”
话还没说完,应深已经拿了他手心的糖,撕开包装纸扔进嘴里吃了起来。
沈文钦顿住,莫名其妙地笑了起来,心情变得很不错。
应深瞥他一眼,嘴巴微动将糖球拨到一边,继续说:“我倒在地上时,嫌犯和张丽灵说了几句话,语气有些暴躁,好像是在训她怎么乱跑,搭理陌生人。根据他的行为分析,他更像是把自己定位在保护者的身份,像一个长辈。以前有父性移情的案子,犯罪者因为意外失去了自己的孩子,就会以类似的小孩为目标,把自己当做他们的父亲,以他认为的爱护方式,除去一切对孩子有伤害可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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