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直击死穴,白召南最好含泪飘来找杜听夏,殊不知他后脚才飘走,秦风后脚就把事情捅到崔悦面前。
「回去好好教育一下,崔悦,不要因为他是你男朋友而手下留情,这事睡沙发三天正常不过。」
「是,你说得有理,我回去就照着办!」
「江之衡之所以会对知还那么热情,是因为他知道秦风是他的伴侣。」不知道自己即将失去床铺的白召南放弃先安抚杜听夏的打算,开门见山说明来意:「他很想结识秦风,毕竟他是阴大分校的员工,对校园里的事应该了如指掌,至于他为何对我学校的事如此热络,相信杜总比我还清楚。」
杜听夏的脸色好了点,但依旧没有说话,白召南见状只好继续说下去:「传闻杜总找上身为记者的江之衡,就是要写一篇关于自己和哥哥的采访。但基于某种原因,杜总拒绝透露某两只鬼的去向,幸而江之衡偶然得知那二鬼跟阴大分校有关,若能就此跟秦风扯上关系,说不定能知道更多。」
「你想说什么?」杜听夏的语气依旧好不了哪里去。
「现在江之衡是记者,查东查西是他的天职,若他真跑来找我们,我们自然是告之他全部真相,但这好像不太符合杜总的打算……」白召南说到这里忽然想到什么,嘴角勾出了无奈笑意,道:「去年你那位自以为是杀手要做掉你,结果把七夕活动提早完结的事,相信杜总也是历历在目,这次我们也很看想到皆大欢喜的结局,万一我们当了那颗老鼠屎就不好了,所以杜总想让他知道些什么,不知道些什么,要不我们在这里配合一下?」
杜听夏沉默了好一会,似在思虑如何白召南的提议,也似会在下一秒忽袖而去,最后他在白召南以为他要拒绝时开口:「……为什么你们愿意帮我?」
白召南心知「秦风嫌江之衡阻着他的二鬼世界」这事万万不能说出口,只好道:「知还说时间不多,你知他什么身份,他都开了口,那事情应该挺严重的,再说你给我们捐那么多座教学大楼,我们帮忙也是应份的。」
想到自己被秦风坑了的黑历史,杜听夏脸色再次一沉,硬绷绷道:「这事有点复杂,我们需要换个安静的地方坐下来谈。」
白召南闻言摸了摸下巴,语气带上一丝苦恼:「但待会我要和崔悦上颁奖台,虽然结果还没公布,不过应该也是我们没跑,不上台管理费就不能免,你可以等等我吗?」
杜听夏眼角抽了一下,这才想起白召南和他家那口子年年都是冠军,先不说他,崔悦是什么来头所有鬼都很清楚,和恶灵系教授比赛反吓,然后还有两名应邀过来的朋友相助,结果不言而喻。
江之衡离开杜听夏后就真的直奔回房子,也许是时间点的不对,南管家没有在门前等待,阿西等鬼也不知溜到哪里,因此他一只鬼也没有撞上,迅速飘回房间,把自己的失态关在门内于不让外鬼看到。
泪水早已在不知不觉间涔涔流下,他尝试擦干,但却是愈擦愈多,到最后他自暴自弃坐到地上,泪水借机倾泻而出,沿着脸颊滑到嘴边,唇间被沾湿的触感让他反射性伸出舌头舔了那么一下,又咸又涩的味道在他嘴里扩散,他慢了一拍才发现,原来泪水,居然是苦涩的。
不,还是他的口水苦了,或是心里苦,感官也跟着觉得所有的一切都是苦的?
江之衡试着想了想,但因为情绪而停止运作的大脑拒绝思考这问题,于是他就这样呆呆坐在地上,木然看着天花板,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理,任着时间一点一滴流逝。
他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可当他意识回归时,脸上的泪痕早已干涸,而心里的痛楚化作麻木,像是身体趁自己失魂的这段时间,果断筑好了一个大洞,然后把所有的一切通通扔进去,这样自己就能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痛着痛着就习惯了,而习惯后就不痛了。
江之衡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除了狼狈了点,他依旧还是好好的,想着想着,眼眶里又迅速浮上水雾,可这次他已经不想再放任自己哭下去,绷紧了眼角强行把泪意压下,可这样子却使他无意识露出一抹笑意,一抹比哭还要难看的笑意。
他明明是来工作的,他怎会把自己搞成这样子?
这念头忽地从脑海里弹出来,江之衡抽了抽鼻子,觉得自己在电光火石间想通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对呀,他不过是因为看多了同人才有代入感,他干吗把自己弄成失恋的样子?
他……他没有喜欢上杜听夏。
自欺欺人也好,掩耳盗铃也好,江之衡得出这结论也心虚不已,可他还快刀斩乱麻地把心底质疑的声音锁起来,努力把刚才的事合理化来。
杜听夏把自己当成杜鸣春是他的事,他一时按捺不住,而自己被吻一下又没什么损失,就当是……出卖一下色相来安慰对方?
调查报告还在杜听夏手里,如果说吻一下可以去除嫌疑,他不介意来个买一送二让对方顺便吻上右脸和左脸。
没错,他很大方的,被莫名奇妙当成替身、什至被莫名奇妙吻上一下都没有问题,毕竟,他对杜听夏无感……是不?
刚刚的自己太情绪化了。
江之衡心里念经似的念着自己得出的结论,念着念着,就能成为自己坚信不已的事实了。他从地板飘起来飘到浴室,用冷水洗了个脸,开始思考如何避免自己像今天般「重蹈覆辙」。
--